遥望雪月 剑风穿越山川松海，惹起层层花浪，向遥遥远方而去。（2 / 2）

“哦——这个啊。”池生一手拔开酒壶口塞，在指尖转了转。

诛邪剑所带的魔气会日积月累地在剑主体内聚集淤气，修为不到或是治疗方法不对皆有可能导致经脉堵塞。林飞弦曾经还与他讲过在但灵山学艺的日子中常被淤气折磨，只是当时不与人讲罢了。

这东西缠人得很，后来修为至渡劫境林飞弦也没能全然疏通，不过他也没想到的是，从双修那晚之后竟灵力运转引走了那些淤气。

池生：“……”

尽管过了很久，那晚的一切还是深深印在他脑中，鼻尖冷冷的檀香还有炙热的喘息声，还有脚腕缠上的铃铛，直到后来形成某种敏感的反应，池生只要在林飞弦面前听到铃铛声、或是他温热手指覆上自己肌肤，就会不住地浑身发软。

回忆结束，一片梅花瓣落到了他唇边，池生轻咳一声，拽回眼前的现实中，神神叨叨地睁眼扯谎：“……见你出剑手势角度轻重，似有桎梏，内伤淤气自然看得出，咳……”

林飞弦挑眉，打量了他几眼，似是不信他的话，不过对于桃花酒的功效还是颇有期待，轻轻啜了一口，桃花清甜的气息回荡唇齿间，细细地越品下去却发现越苦，不禁皱起了眉。

“酒这种东西，要么先苦后甜，要么先甜后苦，和人生一世也没什么区别。”池生说。

林飞弦再看他一眼，不说话。许久道：“你从何处来？”

“自天道来。”池生笑。

“来做什么？”

“寻一个人。”

“……”林飞弦沉默片刻，“是我？”

池生并不掩饰，直截了当答：“是啊。”

林飞弦：“为何？”

“哈哈……”池生颇有趣味地斜睨他一眼，“师兄对我有这么多问题，你不讨厌我了？”

讨厌？自是仍讨厌的。

——却也对他十分好奇、惊艳、讶异。

好奇于其坦荡从容、伶牙俐齿，惊艳于其皓齿明眸、俊逸灵秀，奇异于其高深修为、难测实力。

那日在听琴林，林飞弦已然觉察到眼前人的修为绝非自己可以与之比肩，可又见他身姿东倒西斜、嘴上轻浮放肆，又不似印象中的仙道高人，便没放在心上。

可最近几日，整个师门无不在传他。

一个刚刚出门的师弟，年岁尚小，竟可在一日之内打通长天塔第一层，师门建立至今，还未有人能有此记录，就连他和兄长叶临澜也做不到。

林飞弦仰着头又看了池生一眼，深深吐出一口气，诚恳道：“你修为很高，或许比师门中大多师尊更深，却仍拜入但灵山，我只能怀疑你另有所图，加之你行为诡异放肆，不同于其他弟子……”他没再说下去。

池生倚在枝干上微笑地听着，这种真实感已经许久未有过了，恍若隔世。

——确有所图。

怀着心事地闭上了眼，再度睁开又是璀璨笑意，池生道：“师兄不必对我有如此大的防备心，我来到但灵山，只是仍有尘心未净，回故地重游罢了。”

林飞弦顿了顿，双手揖于胸前，恍然大悟，一句“前辈”脱口而出。

故地重游，故地重游，但灵山又不是什么驿站茶馆，又怎可能是简简单单就可“重游”的？眼前这位许是曾经的得道高人，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保持了少年相貌，这种事在仙道并非没有先例。

池生脸快绷不住了，仿佛下一秒嘴角就要咧到耳根后：“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既是故地重游，就不便多声张。”

“是，前辈。”林飞弦愈加诚恳，眼珠迟疑地转来转去，下一刻便下定决心摆出一副请教架势，“在下自小修剑道，现如今却觉身陷囹圄不得突破，不知可否请前辈赐教几招。”

剑芒扫叶，日光下折射流水剑光。

两人身影飘飞如鹤，衣袂被风鼓动，荡起优美弧线，一追一赶，雪白与灿金的剑气相撞，迸发出激烈火花。

池生并未脱剑离鞘，面对突刺而来的剑尖只侧身而躲，下一秒见那剑刃平横扫来，颇有粉金碎石之势，不由得“嗬”了一声：“你倒是全力以赴。”

林飞弦不作答，旋身飞转，凝聚灵气于一点，再度进攻而来！

“唰——”脚尖飞扫地面，扬起纷纷落花，林飞弦冷峻的眉眼在落花背后显现。

池生平抵三尺剑，左肩向后一移，双剑在半空中发生“铛”一声，两人擦肩而过。

剑风穿越山川松海，惹起层层花浪，向遥遥远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