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满头 “你愿以后一直和我在一起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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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不知他们本命,此刻提起假名,平白有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林飞弦坐过去煎药,蒲扇摇着煎炉,目光轻淡,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很难受吗?”

池生想了想,摇摇头。他现在满脑子浆糊,索性林飞弦也深知他的状况,为他捋顺前因后果。

池生重伤晕倒后,林飞弦带他离开尸横遍野的但灵山,下到山脚时,同样已值强撑边缘,恰好纪黎前来接应,说要归还他们的人情。

人情?

池生可想不到有什么人情值得他归还,且还是救命之情。

他脑袋昏昏沉沉,眼神却不愿离开林飞弦,将手伸出被子。

前世之缘,劫后余生,无数复杂心绪缭绕心头,令他此刻执拗、情之所至地要去牵着那只手。

池生强撑着眼皮,虚弱道:“……我好想你。”

林飞弦笑道:“撒娇做什么?我不是在这里吗?不会走的。”

池生道:“我在书中……见到了公仪弦。”

“……”林飞弦垂下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他不是你。”池生如是道,“我没有弄混过。”

林飞弦为他掖好背角,眼睛微弯,道:“我知道的。”

池生睁着眼睛盯着床幔,沉默半晌:“但灵山……还有人活着吗?”

林飞弦没说话。

“对不起……”池生沙哑着嗓子,这三个字淬尽了他的痛苦,他把手背盖在眼睛上,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他手下的杀业,“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想这样……

他不想杀人……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他却无力补救,只能用苍白的言语为自己赎罪。

他现在背负着孽罪,是个罪人,自私的罪人。

他只想让林飞弦活着。

林飞弦去拿开他的手,手盖住的眼睛茫然而无助,带着微许的惶恐。

林飞弦道:“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

语气是肯定的,慢慢抚慰着池生的心痛,对方将全部的恐惧与脆弱暴露出来,迫切地想要得到什么回应一样,池生红着眼睛道:“我会不会疯……我会不会以后失控到……连你都认不出了?”

像看着在青春期中迷茫叛逆、无家可归的孩子,林飞弦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更何况是一条烂命罢了,为你而死,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池生破涕为笑,他们这才劫后余生,理应暗喜欢悦,可先是他恸哭求慰,再是林飞弦一张嘴就是死死死,实在有些不像话。

索性林飞弦也意识到这种时刻不能张口闭口都是死,他眼中酿着笑意,醉人如桃花下酒:“我们如今只有彼此,以后就不能分开了……”

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池生预感他要说些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心中蓦地一跳,愈来愈剧烈,直到即将将他淹没。

林飞弦握紧他的手,道:“虽不逢时,但……这种事还是要征求你的意思。”他看着他,原本带着笑的眸光中竟有一丝急迫的紧张,“你愿以后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池生脑中空白一瞬:“你……说什么?”

正当此时,纪黎恰好推门进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两人齐齐住嘴沉默。

林飞弦主动接过碗,道:“多谢前辈。”

“让他多吃点,现在应该还有点低烧,吃了热粥,出出汗。”纪黎的目光再两人脸上来回游走了一遍,哼了一声,又背着手出门去了。

池生荒唐地想,这回应该不只是低烧了。

纪黎走后,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很是尴尬焦灼。

池生呆滞着双眼,不说话。

林飞弦轻咳一声,问:“饿了吧?要现在吃吗?”

池生点头,就被对方扶着坐起了身,靠在床边,林飞弦舀了一勺,吹过后将羹勺放到他唇边。

他觉得自己简直像重度残疾人士,但依旧自然地喝了粥。

等一碗粥喝完了,腾腾热气在胃里暖着,池生舒服了些,不得不开始处理私事。

他试探地问:“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私定终身的意思,”林飞弦神色认真,“成亲的意思。”

池生:“……成亲?”

林飞弦对着他笑:“和我。”

……这回是真要命了。

林飞弦寸寸睨着他的神色,肉眼可见那耳尖沁红,他平白生出调戏的快意,笑意更盛:“不愿意吗?”

池生抓着身上被褥:“……愿意。”

林飞弦继续笑,池生看了他一眼,花枝招展的,像个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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