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 “挥动它，才是你一生存在的意义和价值。”（2 / 2）

“山庄熔炉与你无关，关押那只白鹄也是因为它曾经犯了业障。别怕。”林飞弦将手贴到他脸上，“不要多想。”

池生心神动摇，迟迟没有答话。

许久，他道：“……嗯，可能第一次来到公仪山庄，离那个熔炉如此之近，被那个叶斐一提起来，有些被冲撞心神了。”

池生抬起眼睛，丝绸般柔黑的眼眸盯着他。

林飞弦眼尾微红。

说出刚刚那番话，不知道要将心揉成七零八碎的什么模样，才能冰冷地、看似毫不在意地将它们化为利刃，出鞘。

池生在想，他从来没有见过林飞弦这般委屈，任人指点，仿佛寄人篱下的样子。

从来没有。

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矗立云端，连看一眼都是在亵渎的神灵才对。

怎么会。

曾经有多久的时间，在池生不知道的时刻，他心头最珍重的宝物，在那些人口中心中，就像一条落水狗一样……

“别难过。”他笨拙地揉了揉对方的眼角，“别难过……”

它不该染上这样无助茫然的神色。

林飞弦握着池生的手，用半边脸贴了贴。

庭院中静谧悠然，仅有零星几个小厮侍女走动，落英缤纷——来自院中央栽植一种适合一年四季生长的巨树。

廊下也飘飞着花瓣，飞到他们的衣摆处。

被花瓣攫去了目光，林飞弦像那棵树眺望过去。最粗的那根树枝上，吊着一个藤木秋千。

看着那秋千，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小时候独自在树下练剑，练累了就会坐到秋千上休息一会儿。无论是公仪家还是叶家，同龄的孩子没有人敢靠近他。

他们通常会躲在石拱门后面，三言两语，压低了声音，在讨论他。

林飞弦从小就修炼仙道，先炼体练气，再筑基，五感灵识早已被打开，那些声音对他来说都极其明晰。

“他姓公仪还是叶啊？为什么可以练剑，母亲从来不让我碰剑的。”

“不知道啊，他是个哑巴，跟他说话他从来不理的，每天除了在那练剑什么都不干。”

“不会是脑子有病吧？家主说的‘那位大人’的转世轮回，就是他吗？感觉没什么厉害啊。”

然后就会有石子扔到他脚边，那些人让他捡起来。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他起先还会愤怒，还会无助难过，可后来却只剩冰冷刻薄。

家主亦是这样教导他，对他说，将他们那些人想象成散发着热气与呼吸声的一滩烂泥生物，不必在意。

只需练好你的剑，只能看着手里的剑。

挥动它，才是你一生存在的意义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