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话(1 / 2)
丽妃回宫还未坐下,禾公公便带人来请她去寿安宫了。
“让人给淳王带句话,今日别来了。”丽妃交代完,而后跟着禾公公去了寿安宫。
一路上禾公公交代道:“您可千万记着,不管皇上说什么,都别反驳。适当时候就把皇后娘娘搬出来。这个————”他掏出一只金镯子。“是贵妃娘娘让咱家交给您的,这是皇后娘娘当年的遗物。”
丽妃点头,“本宫知道了……”她把镯子藏在衣袖中。
进了寿安宫,果然鹿姝也在。
“皇上万福。”丽妃行礼。
祁祯樾看面上并不想计较,他敷衍道:“崇儿一直不依不饶……”
“哪里不依不饶!皇上~~臣妾这样是给姐姐讨公道~~”鹿姝也娇嗔。祁祯樾只能点头,“嗯嗯。丽妃啊,你们当时教训素鸢的宫女是谁?”
丽妃问:“皇上要责罚她么?”
“崇儿口口声声说她要找那个宫女来对峙。说她欺辱了她身边的素鸢……”
“皇上明鉴———”丽妃不卑不亢,“臣妾身边的宫女无错,鹿娘子如今无封号,把本该送进臣妾宫里的进贡给截了,这不合规矩。臣妾此次没计较,倒成了臣妾的不是了?”
鹿姝也道:“那丽妃娘娘也不能让人把本宫姐姐围起来教训,这又合了什么规矩?本宫和姐姐长这么大还未遭受过如此欺辱。”
“天地良心,本宫对素鸢连句重话都没说。”丽妃心中早已气恼起来。
那鹿姝也挽着祁祯樾胳膊,道:“谁也不知娘娘会不会是为了逃脱干系而故意说谎。”
“你……”
“丽妃娘娘都是宫中老人了,比本宫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会做人多了。”鹿姝也道。
丽妃气急。
“皇上,您看丽妃娘娘这时候就拿身份压人了,臣妾今后还在宫中怎么过呀。”鹿姝也言语撒娇,祁祯樾面无表情。
丽妃瞪着祁祯樾,她只想听夫君一句话。
“说了不要请丽妃来,你非要请来对峙,如今你想如何?”祁祯樾直问。鹿姝也道:“把她宫里的欺辱我姐姐的宫女打一顿。丽妃娘娘得给我姐姐赔不是。毕竟是她没教导好手下的人。”
丽妃错愕,“你说什么?”
祁祯樾无奈,“崇儿啊,丽妃怎么说也是你们长辈……”
“是皇上当初说我怎么无法无天都行的。”鹿姝也放开祁祯樾,赌气般抱臂看着他。
颤抖质问祁祯樾:“皇上就一句也不听臣妾的?”丽妃心如刀绞。她恨得不是鹿姝也,是祁祯樾。她就被架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
祁祯樾正欲开口,忽然被打断。
“本王看今日还真是没有规矩王法可言了?!”祁元气势汹汹地进来。
丽妃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禾公公见状,连忙让人去请洛酒儿。
小太监刚出寿安宫去请洛酒儿,便被人拦了下来。来人竟是玉仙宫之人,他们威逼着小太监不能去请洛酒儿。
而这厢,祁元跪行礼之后,起身对祁祯樾道:“父王,儿臣刚去彩鸾宫便听人说,父王请母妃来寿安宫给鹿娘子讨公道,儿臣还真是奇怪母妃安安稳稳了几十年,在后宫之中连母后都对母妃疼爱有加,怎么就会欺辱起了人呢?可别是受人污蔑。”
鹿姝也嗔怪:“皇上,您看看他们合起伙来欺负臣妾,丽妃娘娘仗着身份压死臣妾,淳王殿下又来这般对臣妾指桑骂槐……”
“本王的母后说过,别指桑骂槐,指名道姓的说话。你就是个贱人。”祁元气得破口大骂。
祁祯樾猛拍桌子:“虚牙!!”
“父王!您今日为何请母妃来?!不就是心疼您的爱妾被人白白欺负么?但方才盛况您也看到了,这贱人红口白牙污蔑母后,母后连句重话都说不出!”祁元跪下,“父王您是一国之君,难道不该清心如明镜,怎可被这种女人蒙蔽!”
“虚牙,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祁祯樾阴下了脸。
丽妃跟着跪下:“臣妾不是个好母亲,没教导好孩子……”
鹿姝也此时开口道:“皇上,您身边的皇子一直都如此跋扈么?臣妾好生惶恐。”
“鹿姝也,你这个小贱人打什么算盘本王不管,但你敢欺负母妃本王绝不与你善罢甘休。你口口声声说欺负了你的人,那可有人证在?别只有你们跳得厉害,却也找不出个证人!”祁元不亏是跟着几个能言善道的混久了,几句话便叫鹿姝也无法回怼。她走投无路,胡说八道:“此事本就是因你们而起,怎么如今倒是怪罪起了本宫?本宫还没治你这大不敬之罪呢!上次你带着那个方玄剑当众羞辱本宫,本宫都未跟皇上说……”
“你含血喷人作甚?!父王,她胡说你就信?”祁元喝问。
祁祯樾道:“她再怎么说也是朕身边人。”
“那母妃不是您身边人么?!您为了一个跟母后长得像的,连哥哥都能禁足,连母妃都能这般任着欺负,下一步您可是要为了跟天下人作对,立她为后了?!你对得起我母后的一片真心么?”祁元吼道。丽妃落泪,“虚牙别说了……”
“反了你了!”祁祯樾怒发冲冠,起身下台阶,“朕看出来了,到底是在质问朕!”
祁元梗着脖子,“儿臣早就想质问父王了!父王为了一个不入流的下三滥,儿子女儿都能不要,与其看着父王步步疯魔,您还不如直接掐死儿臣算了!”
「啪」
一耳光意料之中打在了祁元脸上。
“父王———”祁祜突然冲了进来。祁元泪都要下来了,祁祜挡在他面前,“父王您要打就打儿臣,别碰我弟弟————”
璟谰立在门口松了口气。
还好他看到了跑得快。
“父王,虚牙心直口快,您千万不要跟虚牙计较。”祁祜跟着跪下。祁元心中一下安定,前面纵使是财狼虎豹,他什么都不怕。
祁祯樾喝问:“谁去请的太子?!”鹿姝也在后面猛地心中没底。
“父王,儿臣恳求父王原谅虚牙吧。”祁祜道。
丽妃掩面抽泣。
祁祯樾冷冷道:“你们一个个都能教训起朕了,果真都是长本事了啊!”
“父王可以为了一个鹿姝也杀了我们,我们死在父王手下绝无怨言。只是在死之前,我们想让父王不偏不倚地说句公道话罢了!”祁祜目光倔强。
祁祯樾顿时愣住。
丽妃抽泣道:“都怪我……皇上您处罚臣妾吧……”
“丽娘娘您绝不能认这欲加之罪。”祁祜接着道:“父王您无法做到不偏不倚。”
祁祯樾咽了口津液,“那朕也不能原谅虚牙如此冒犯。去外面罚跪。”
“那父王就原谅了鹿姝也冒犯丽娘娘?您可真是让儿臣大开眼界。虚牙自小是儿臣带大,如此口无遮拦是儿臣没有教导好。儿臣与虚牙一起跪。”祁祜语气极为像邵韵宅不管不顾时的铁血模样,他明知会受责罚非议,也不要低头。祁祯樾心脑空白,无以言表。
祁元含泪:“哥……”
“没事,哥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祁祜拉起祁元,两人跪在门外。
祁祜跪下时,腰板也是挺直的。
他是邵氏血脉,他是天之骄子,丢什么也不能丢风骨。
丽妃在屋内对祁祯樾苦苦哀求,祁祯樾没理会她,牵着鹿姝也进了寝殿。
“止安,虚牙,母妃这就去找贵妃娘娘。”丽妃拭泪,祁元道:“若是闵娘娘也毫无办法,那我们就认了。反正我们都是父王的儿子,他要是看着我们死,我们也毫无办法。反正这一生我都是要和哥哥死在一起的。”
丽妃掩面拭泪,急忙去请洛酒儿。
公孙不冥看着两人干着急,“要不要去叫若瓷?”
“就算你叫来若瓷了又能如何?她来了定是疯掉,此事更为麻烦。”璟谰拦住了他。“只能等皇上自己想开了。”公孙不冥咬咬牙,“我去见皇上————”
“不冥————”璟谰挡在他面前。“你得想清楚了,你这脾气太过着急,直接火上浇油,那殿下岂不更惨?”公孙不冥扶额。璟谰揽住他,“没事,别忧心......”
殿外,祁祜对祁元道:“你别瞎胡说,哥哥在,不会让你死的。”祁元垂头。
两人跪了半盏茶,祁祜看祁元昏沉,一副病恹恹模样。不远处公、璟二人一直在陪着。
“累了?没跪过这么久吧。”祁祜给他拭额前汗。祁元委屈道:“父王头次打我这么狠,这会儿脸颊还火辣辣的呢。”
“哎————哥哥瞧瞧————”祁祜掰过他的脸,的确是肿了。祁祜去掉手上的冰玉扳指,在他脸上滚了滚。“无碍的,滚一滚就不痛了。”
祁元忽然一阵委屈。“哥哥,我如今终于能体会其他嫔妃的心了,也能体会祁荣的心了。”
祁祜停了下手。祁元自顾自道:“父王当年也是这么喜欢母后的吧,伤了不少人的心。一旦不喜欢你,你怎么做都是不对。”
祁祜始终一言不发。
傍晚时候,两人都乏了不少,双膝早已麻木,丽妃带着洛酒儿进了寿安宫,也被祁祯樾拒了。他并未原谅两人之心。
“呵呵呵。”一声冷笑,祁微与宋未春立在不远处望着两人。宋未春没拉的住祁微,她上去冲两人讽道:“如今你们也是吃到了这种苦了?从父王最偏爱的孩子,到这般落水狗模样,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父王从未偏爱过本宫。”祁祜腰板依旧笔直。“他只爱母后,恰好本宫是母后的孩子罢了。你们别会错了意。”
祁微一怔。“你......”
“吉兆儿,快些回去吧。”祁祜不悲不喜。祁微自讨了个没趣。
日落西山,公孙不冥是真急了。“这可不行啊,璟谰,我非得给他们送些水过去。人都垮了......”
璟谰道:“一会儿禁军便来了。还是我去吧,免得他们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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