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话(1 / 2)
公孙不冥的事闹到了祁祯樾面前,祁祯樾却是不痛不痒地让祁祜把人从死牢带出来,全权交给祁祜责罚张、竹二人。
东宫中,祁祜让祁苍照顾公孙不冥。他则是先把张、竹二人给下了大狱。
处理完这些后,胡言乱语社总算是又聚齐在了东宫。
“若儿什么时候到?”方玄剑放下茶盏问。
“已经到啦————”祁盏推门进来。“那个......”她一进来就心系着公孙不冥。
祁苍问:“什么?你怎么了?”众人都等着她开口。
“在你的寝室睡着呢。安安稳稳的。”璟谰未抬头看她,只是低头捏着松子糖。没听祁盏应和,他抬头时发觉众人都在看他。祁盏坐他旁边,“知道啦。”
祁元失笑:“璟谰,你怎么知道姐姐想问什么呀?姐姐你是要问这个吗?你还未开口呢。”
祁盏点头,“是想问问公孙先生啊。你们怎么都不懂我呀,我既然来了肯定是问这个啊。上思哥哥,他的伤势如何?”
“并未感染病变,只是几处流了脓疮。我给挤出来了,敷了药就会好。”祁苍忍不住打哈欠,祁祜在一旁道:“上思昨日真真是辛苦,一天一夜都在给公孙不冥用羊肠线缝合脚筋。如今这算是缝合上了。”
“那今后他还能飞檐走壁么?”璟谰问。他曾经与公孙不冥交过手,他一身功夫惊艳,废了太可惜了。祁苍道:“若是安心休养,是不会废的。”
祁盏问祁祜:“哥哥,父王怎么说的啊?”
“让我来全权处理。正好,连着新仇旧恨一起报了。那你他们摁着你给你下蛊,看了你的身子,我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祁祜押了口茶。
祁苍拦道:“别,别取他们性命。风离胥太难缠了。祁荣失势,炎翎军又回到了风离胥手里,证明皇叔对他还是十分信任的。”
“不然你说该如何?”祁祜反问。
宗南初插话道:“死罪可免,活罪可难逃。不过如今最为重要的,是该如何安置公孙不冥。”
“我一会儿再跟他聊聊吧。”祁祜道。
祁元往偏房看了一眼,“真是太丧心病狂了。风离胥那帮人,想泄愤就给人个痛快的,这么侮辱人算是怎么回事。”
祁盏冷笑:“他最喜欢的不就是这样么。不过听说他快要回来了。”
“那你打算?”方玄剑问。祁盏笑笑,“他儿子,如今可我在抚养。他怎么让我难受,我就会怎么让他难受。”
“他的孩子......”祁祜放下茶盏。“那就好好抚养。”
“必须好好抚养。”祁盏道。
祁祜道:“对了,父王说晚膳时候要来见见公孙先生。若儿,你待到晚膳时候吧。”
“好呀。”祁盏握住他的手。“我以为......今日大家都聚在一起,是要讨论怎么扳到风离胥呢。”
“暂时不行。”宗南初冷静道:“如今外面战事吃紧,风离胥无论各个方面,都是得力。无论是军中还是天下,他都得民心。皇上不敢动他的。”
“那今日咱们聚这么齐作甚。”祁盏鼓嘴不悦。
左丘琅烨道:“还不是南初昨日审章王,竟审出了他手握一份名单,这里面都是他的同党。南初猜测,这份名单或许是在馆阳郡主手里。”
方玄剑接着道:“如今馆阳郡主跟孩子被流放了,我们必须得得到名单,不然让有心之人得手了,那在上面想添上谁的名字就添上谁的名字,岂不是对咱们不利?”
众人皆赞同。
“此事咱们几个都得竭尽全力。特别是太后和风离胥。”祁祜道。
此时屋内有响动,祁苍起身,“我进去看看。”
“我也去……”祁盏跟上了他。
两人进了卧房,公孙不冥不知醒了多久了。
“你可好些了?下面还难受么?”祁苍坐下给他诊脉。
公孙不冥道:“别这样救我了……”
“人呐,还是活着有机会。人要是死了,可真就空空一场了。”祁苍道。祁盏柔声对他道:“公孙先生,我来给您上药可好?”
公孙不冥说不出话来。
祁盏拿过金疮药给之伤口细心涂上。公孙不冥问:“殿下为何救我?您可以不管的。”
“先生为何几次三番救哥哥?您也可以不用管的。救我哥哥就是救我,救了我我定知恩图报。”祁盏低头认真涂药。
祁苍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
公孙不冥盯着她有些出神。
“不需要做这些。这种奇耻大辱,我受不了。”公孙不冥本就是个心气儿极高的人,让他受辱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殿下不必做这些了。”公孙不冥冷冷对祁盏道。
祁苍见状,只能道:“你自己需得想开一些。至少你得对得起若瓷冒死去救你吧。”
“……”公孙不冥低头不语。
祁苍拍了拍祁盏,让她跟自己出去。
祁盏出去后,心绪不宁。“我真怕他寻短见了。”
祁元问:“我就不懂了,他只是一个江湖人,你们这么拼了命地救,还对他好?”
祁苍轻咳一声,“怎么也是一条命啊,更何况还有恩于咱们。”
左丘琅烨附和,“别看我们交手了一次,还撕扯得挺难看,但我也是真心疼他遇上了这群畜生。”
祁祜迈步,“我去劝劝……”
“还是我去吧。”璟谰道。“至少我们有些地方……能同病相怜。”
众人不语。
在场之中,的确璟谰最惨。
璟谰进去后,公孙不冥坐在床上喝道:“你不要来劝我!谁来都是一样,我的心意不变。”
“什么心意?寻死的心意么?”璟谰坐在床边,与他面对面。
“公孙先生……我不是来劝你的。我只是想来同你说些道理,若是说完了你的心意仍然不变,那我无话可说。一切都随你好了。”璟谰言语温柔,公孙不冥愣愣看着他。
璟谰道:“你所经历的,先前我也经历过。风离胥恨毒了我,若不是太子殿下出手相救,我或许早就被他们蹂躏死了。”
公孙不冥目光骤变。
“别同情我。如今我过得很好,用不着同情的。当年我在耀国时,就被人肆意践踏蹂躏,我曾被我们国的贵妃关起来,供人欺辱玩乐。若不是贵妃不想送她的亲戚孩子当质子,我也不会被送来。无论您信不信,我都曾想过撒手人寰算了,他们爱如何就如何。可不甘心还是让我活了下来。我不甘心只有我的命是这般。虽然我曾有过不堪,看着自己的养父死在眼前,被人赶出了母国,面对仇人无计可施……仇人把我送到这里,我却无能为力。这些我都经历了。”他张开双臂,“但我,还是活了下来。也还是活得好好的。”璟谰面上是笑着。
可公孙不冥却看得出,他心定在煎熬了一遍又一遍。
璟谰放下双臂,“后来我遇到了好的事情。上天给我的苦难就渐渐都淡忘了。”
公孙不冥不禁问:“什么好的事情?”什么好事,能让他如此看淡过去。
“七妹妹啊。”璟谰嘴角带笑,胜似饮蜜。“遇到她,就是上天给的补偿了。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想让她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然后我远远地看着她,能喜欢着她,我就知足了。哦,还有我们胡言乱语社,遇到他们,我也此生无憾了。”
“胡言乱语社……”公孙不冥念着这奇怪名字。
璟谰轻笑:“这可是皇后娘娘起的名字,好笑的很。我们都是能为对方舍身的,虽不是骨肉至亲,却胜似骨肉至亲。”
他说完,公孙不冥久久不语。
璟谰心知,他心中波澜未褪。
“你不是一个人这么惨,如果你愿意,我永远陪你。”璟谰冲他一笑。
外面众人皆心中胀气,堵极了。
璟谰出来后,大笑一声:“干什么?都围在门口作甚……”
胡言乱语社皆别开头,平复心情。
“你们都听到了吧?”璟谰笑问。
“……嗯,吃这个吧。”方玄剑递给他了一只糖糕。
“多谢你。”璟谰接过。祁盏过去挽他的手臂。
晚膳时候,胡言乱语社各自都回去吃饭了。祁元去了彩鸾宫陪丽妃。
祁祜道:“难得就咱们三个,趁着父王还未来,咱们快吃一些,一会儿父王来了,也好同他说话。”
璟谰给祁盏剥虾,喂给她,“太子殿下,皇上不是公孙先生旧识么?怎么对此事如此淡漠啊?”
祁盏道:“他对所有事都如此。除了母后。”
祁祜附和:“其实邵姐脾气差,还蛮不讲理,也不知道父王喜欢她什么。”
“可能遇到她的时候她不是这样子?”璟谰问。
祁祜道:“这个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这么多年了,父王遇上母后的事这么伤心,或许是因母后走的时候就是他最喜欢的时候吧。”
璟谰回忆着邵韵宅的模样。“很难不喜欢她,真的太美了。”指尖划过祁盏脸颊,“比七妹妹多了几分媚态,更多了几分勾魂夺魄。”他言语宠溺。每每回想起邵韵宅,他便不自觉地耳根一热,皇后娘娘才是真真的倾国倾城真绝色。
祁盏看向祁祜,“哥哥长得倒是跟父王一模一样。”
“一样么?我怎么觉得我有些神情像母后啊?”祁祜摸着脸道。
祁盏打趣道:“是顶着父王的脸说这母后才会说的话……哈哈……”璟谰也道:“是啊,太子殿下最最像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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