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话(1 / 2)
经此一事之后,祁盏根本没去刑场看任何人行刑。
她就等着那一场。
“若儿。”许苒筠唤道。
祁盏抬头,“啊?哦......姐姐来了。”她放下书道。许苒筠凑过去低声道:“这几日,府里人还没回来,我发现了个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祁盏提起兴趣问。
许苒筠低声对祁盏道:“就是段知她好像偷人……这我不是乱说的,她住的冬枣居整日闭门不开,她也不怎么出来……那次章王谋逆,我去拍她的门,让她跟我待在一起,就发现她在房中鬼鬼祟祟的,衣冠不整,神情慌张。她说自己是睡着,可那件藕色裹胸还丢在地上……你说这是不是怪异?之后我便留心了一些,发现咱们家里送水的外人,总是会经过冬枣居。”
祁盏疑惑:“送水的?”
“是啊。一棠管家雇了外面伙计拉水,故而这不是咱们府里的人。嗯……在你进府之前就用了。倒是有些年头了。”许苒筠回想。祁盏摸摸指间的戒指。“姐姐,我都不懂这些,可否给我讲讲,遇到这些该怎么办?”
“其实遇到这些,都是打死的。反正是妾。”许苒筠怕吓着祁盏,也只是草草一说。
“殿下,老爷来了。”穗儿在外通报。
祁盏起身去迎,“爹爹……”
“若儿啊,你今日怎么没去菜市口看行刑啊?”风舶问。祁盏给他斟茶,他也不客气,拿起来一饮而尽,倒真是渴坏了。
“不看不看。怪吓人的。”祁盏娇俏道。
风舶笑道:“你不去也好,南握喻这老狗真是可以了,他真是到死了还不见棺材不落泪呢,非要大骂太子殿下,下面的百姓险些上去撕了他。”
祁盏喝着茶,一脸迷茫。“骂哥哥作甚?”
“还不是他不服不满呗。反正人都死了。嗯……等下午时候,我回老家了,得把婉娘接回来。梓粟和鸾姐儿都还小在京城家大下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祁盏点头,“如此是极好的。”
许苒筠也道:“这府里怪冷清的,早些接回来,咱们早些团聚。”
风舶又吃了一盏茶。“你说得极是。那爹爹下午就动身了,若儿一人在府中多跟苒筠照应一下。”
祁盏与许苒筠互看一眼,道:“是。”
“还有你手上的伤,要多多敷药。可别落下疤了。”风舶关心道。
祁盏应和:“是~~”
待风舶走了之后,祁盏跟着许苒筠踱步到了冬枣居。
恰好段知在门口摘花,“殿下……”她是很少看到祁盏来这里。
许苒筠先道:“妹妹你近来可好?都是自家姐妹,倒也别拘谨。”
祁盏笑道:“是啊,千万别拘谨。”
段知道:“不知殿下此次来找妾身所为何事?”
祁盏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看段知姐姐屋子里缺一些什么?本宫和苒筠姐姐是想上街上去的。将军在边关,爹爹回老家去接婆母和其他姐姐了段知姐姐要不要同我们一起上街逛逛?”
段知心中狂喜,道:“倒也不缺什么,就不必了。”
盏、许二人对视一眼,才道:“那好,那我们便上街上去了。”
二人走后,段知一直派贴身丫鬟跟着,看着二人上车了,出了府才回去与段知说。之后丫鬟便从后门溜了出去。
不一会儿,丫鬟便带来了一男子,那男子带着斗笠遮脸,鬼鬼祟祟地跟着丫鬟进了段知的屋子。
躲在后门处的盏、许二人看得清清楚楚。
许苒筠咂嘴,“啧啧,这可真是太大胆了。她平时不吭声的,原来心思都在别的地方。若瓷,你说,这要不要告诉将军?”怪不得段知说什么也要留在京城,弄了一晌原来是为这个。
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祁盏道:“先不要吧......姐姐能先帮我查查这大胆狂徒的身份么?好歹咱们得知道这人的来历......据我所知,将军在赶往边关之前在家住了一晚,那一晚是留在你那儿了?”许苒筠瞪眼,“什么?也不在你那儿?”
祁盏不禁扬了下嘴角,尽显嘲讽。风离胥啊风离胥,你算计来算计去,可并不是只我一人让你颜面尽失啊。
“行了,姐姐在外面逛上一逛,再回府吧。”祁盏道。
许苒筠抚胸口,“天啊,若那一晚将军不在你那儿,也不在我那儿,那府里只剩段知了......段知或许是已经犯大事儿了......若儿,你先回去吧,我得去把左先生寻来。”
“左冷吟?他没跟风离胥————额,将军去边关?”祁盏皱眉。许苒筠道:“没有啊,将军那日走了,你没去送。左先生和竹庆先生、张河先生都留在京城了,只有管家跟着去了边关。”
祁盏点头,“想来是我对将军不上心了。那我先回去了。”
等许苒筠走后,祁盏直接从后门回了将军府。
到了落霄洲后,她看了一眼书房案子。“......蝶月————”
“是,殿下。”
“我走后谁来这里清扫了?”祁盏问。蝶月道:“无人进里屋,都是在外面忙活的。穗儿方才跟着你出去了,穗儿的人也不会来里屋的。”
“知道了,下去吧。”祁盏立刻屏退了屋内的人。
顿时屋内静得只能听到窗外鸟鸣。
“璟谰————”祁盏使气声唤。
“嘶————”惊觉身后有人一把将她抱起,她立刻捂住嘴。
这人的味道,只要靠近她便知道。
“你怎么来了?”祁盏压低声,把璟谰往卧房里扯。
璟谰从怀中掏出一包山楂干,“喏,在街上买的。太子殿下也有一份。”
“哇,你刚从菜市口回来?”祁盏笑着张嘴,璟谰捏山楂喂给她。“是啊,太子殿下这会儿正带着虚牙在画风筝呢。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找你来,是想让你看看,风离胥的那几个手下,是不是都跟着去边关了?”
“??没有啊。”祁盏把许苒筠方才跟她讲的给璟谰讲了一遍。“不知为何,他们竟然留在京城了。这挺是反常。”
璟谰殷忧,“这......我可算是放心不下了。”
“谁?”
“公孙不冥。”璟谰道。他把公孙不冥同自己讲话却被张河等架走之事给祁盏讲了。“我现下就是担心,公孙先生本就得罪了风离胥,可别被......被他给害了。”
这下祁盏也不免得惄然。“这......是了,这是不好了。”她也不免念道:“公孙先生可是江湖人士,若是死了没了,其实无人会知晓,会念的。”
“故而我来求你,想你帮忙看看。我不想他为咱们出了力,还落了个诛心下场。”璟谰道。祁盏道:“你我之间,别说什么求不求的,你跟我还是这么见外啊。”
“没有......”璟谰一笑。
祁盏握住他的手,“你且放心,我会去查的。到时让虚牙给你递信儿。”
“我既知道了他们没走,就好查极了。”璟谰说罢,祁盏紧张到:“别————你若像上次那般被他们捉去,我真就活不下去了。”
“不会的。”璟谰吻了下她的额头,“安心吧。”
忽听外面有响动,想是丫鬟要进来清扫。璟谰直接把后窗打开,“莫要担心了。”他无声对祁盏道,之后便轻盈翻窗上树,一跃出了后院院墙。
大狱之中暗无天日,鼠虫横肆,枯草皆蚁食;鼻目烂臭,所行一处声当啷,哭嚎痛惨,司空见惯。
“嗯?”张河走了几步,不由得往后一看。
竹庆问:“这是怎么了?”
“总觉得......有人在后面。”张河道。左冷吟阴森森道:“那是我————”
“我知道是你————真是。”张河只当自己疑心病重,带两人穿过走廊,两排牢房皆无人。
走到最后一间,他开门进去。
里面的公孙不冥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他浑身血污伤口,这地方大大小小不要命的刑都在他身上使了一遍。
张河也不客气,拎起地上一桶盐水对着公孙不冥从头浇下。
公孙不冥抽气,他双手双脚被捆上了十斤锁链,连脖子上也被锁了。
“额......”
张河蹲下,抓起他的头发。“昨夜找来伺候你的男人们爽吧?放心,都是精心选过的。”
公孙不冥啐了口血,“你们给我下的药......”他屈辱不堪,恨不得立刻自尽。
“但你也是乐着的,不是么。”张河一摆手,左冷吟上来,从他的包中掏出细刀,银针。
“你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能被这么暗算了。”张河言语讥讽。公孙不冥提气怒道:“你有本事给我松绑,你看我能不能收拾了你!”
「啪————」
一巴掌无情上去,把公孙不冥的脸打偏。
“额......额......”公孙不冥低喊。
左冷吟拿细刀割开了他的脚腕。公孙不冥在江湖上混过,知道这是要废他脚筋。
竹庆也蹲下,“你说你真是糊涂,你好端端的跟阿胥较什么劲儿,到头来受苦还是自己。这样颜面尽失是你要的么?”
“额————”公孙不冥疼得满头大汗,却挣扎不动。
张河道:“你放心,今晚只是挑断你的脚,明日就该你的手,后日就废你武功。等到这些都完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你们......”公孙不冥痛苦不堪,“你们知道我跟皇上的交情么————”
“放心,皇上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江湖上多一个你,少一个你,是不会有人知道的。”竹庆道。
左冷吟弄完,起身,“可惜了。”
“哎————”张河突然捏起公孙不冥的脸,邪笑:“这人长得非常可以啊。你们没发觉么?”公孙不冥被他掰着下巴,以防他咬舌自尽。
“你想做什么?”左冷吟问。
张河道:“阿胥让我来处理他,我想到一个法子。呵呵呵,废了他如何?你们看他这模样像不像条阉狗?”
竹庆乐了:“这是我想当年对夏侯九叙做的,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块了。”
“你们————你们————”公孙不冥话刚好喊出,直接被拿布条堵住了嘴。
左冷吟道:“我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一刀下去很快的。”
“好,别让他死了,我还想多玩他几日。”张河道。
裂帛声清脆,公孙不冥目眦尽裂,汗如雨下,混着泥污血。
左冷吟只是一脸平淡。
“唔.......唔......”铁链当啷作响,公孙不冥生不如死,下流浃背。
张河笑得狰狞扭曲,“你长得真的不错,我后悔昨日没自己试试了......”竹庆道:“你这会儿试试也不晚啊。”
“他身上都是血,好脏。”嘴上嫌弃,张河却还是不老实了几下。
一番下来,公孙不冥面如死灰。
左冷吟道:“我手上刀不快,未切干净。”
“没事。反正还有明日呢。”张河道。“哎,左二,你今日好像还答应了府里的一个姨娘,要去一趟的。”
左冷吟点头,“是。那我先走。”他倒是还有良心,在公孙不冥伤口处抹上了一把香灰。
三个走了之后,公孙不冥呜咽痛哭起来。切肤之痛,他疼得无力顾及其他。
「窸窸窣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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