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 带鸭子逛青楼。（1 / 2）

策马足足五日，池生与韫宁方才在州镇之外，抬头看到镇界处印着“汴州”二字。

城外，苍凉荒木秃如柴骨，天幕混沌暗沉，秃鹫乌鸦伫立在枝头，一声接着一声喑哑尖细的叫声。

雄厚高大的黑色城门巍峨矗立，搭配周边的诡异冰冷的鸦声，更显冷硬诡秘。走得近后，再看不到城上的石匾，只能看到四米多高的城门口，有穿着铠甲的官兵在把守，严格把控行人放行，进出的行人百姓并不多，大多是商人打扮之人来回押运货物。

池生与韫宁齐齐下马，韫宁对他说：“现在凡间各地都有魔物的侵袭，汴州是玄水门驻扎的老窝，受到的腐蚀最大，加上几日前玄水门覆灭，现在人心惶惶。城门的管控自然要严格，也不奇怪。”

池生问他：“你有办法进城？”

韫宁不怀好意地揶揄：“要说进城，倒也简单，你怀里不是还揣着公仪令嘛，拿出来给守卫们一亮，没人敢拦你。”

韫宁的嘴里向来是吐不出象牙的，池生咬牙切齿——修真界的各大仙家都发疯一样地寻他的行踪，要真亮出公仪令，这趟旅程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这里不是但灵山，没有人可以护着他。

最后池生干脆地说：“滚。”

韫宁笑得恶劣，也不理睬池生，就见他踢踏着长腿，赖赖耷耷地磨蹭到守卫面前，主动去搭话，那守卫的表情从凶恶、到审视、到疑惑、到怔然、再到豁然开朗，哈哈大笑，和韫宁肩勾搭肩。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几句话功夫，韫宁便向池生摆摆手：“阿弟，快过来！”

池生领着“阿弟”的头衔，低着头，羞愤欲死地上前。

守卫见到池生，眼神亮了亮，糙着一口乡土腔调：“老弟昂！你这阿弟长得可真俊！诶呀，跟大姑娘似的，还害羞喽！”

池生更加羞愤欲死。

韫宁哈哈大笑两声：“大哥，改天请你吃酒，今儿我哥俩又要事，就不陪你闲聊了，回见！”

“回见回见！哈哈哈哈哈……”

凭借着韫宁的厚脸皮和如簧巧舌，两人成功混入城。

城内并不如城外那般阴森萧条。巨大的砖瓦岩石堆砌出烽火台高楼，一条烟土飞扬的街巷马蹄阵阵，路人裹着麻布勾成的斗篷、形色匆匆。旅人商客在各个摊店进货讲价，或是在茶棚面摊落座。

周遭都是熙攘的人群，并没人在意在他们其中有臭鼬和鸭子这样的两只异类。

池生亲眼见识过某个风尘仆仆的商贩与摊面店主，糙着池生听不懂的口音，为三两银子未清算明白而大吵骂街后，忍不住对韫宁道：“城里的外来人似乎很多。”

“都是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的人，哪里都去过，再汇聚到这里，有得是你没见过的奇人——汴州的茶叶与丝绸是君瀛神州最出名的，南北无论哪一州，哪一县，都是从这里进贡茶叶和蚕丝，算是个走商必经之地。我前两年曾有一次逃出师门，在此游玩过一段时间，那时城门处水泄不通，城里更是人挤着人，汗臭味，吵嚷声，脚后跟，啧啧啧，什么都有。”

韫宁正在某个小摊挑拣着首饰，被曾经记忆厌恶得直皱眉头，也没了什么兴致，最后就随手买下一对白玉镯子，刚付完钱，又看到角落里一只金红璎珞，想了想，也买了下来，悠哉悠哉地离开摊面。

他递给摊主的东西看起来像碎石头，和池生在书中插画看到的那些金灿灿的“钱”不太一样。

池生跟上他：“你买姑娘的首饰做什么？”刚问出来，他就后悔了，毕竟这人的好妹妹那么多。

于是他改口：“就买两份，这够吗？”

“看来你也想我送你一份？”韫宁斜眼睨他，拖腔带调地笑，“阿——弟？”

池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我可没那么想。”顿了顿，他又问，“你刚刚给摊主的东西，是什么石头？”

毕竟池生在师门中只见过玉符，对凡间的货币有些陌生。

韫宁继续笑：“头发长见识短，那是碎银。”说着揉了揉池生的脑袋。

池生受了教，被揉脑袋也丝毫没生气，全当交学费了。

两人随着人流在街巷走走看看，直到韫宁停在了一家红墙翠瓦的楼屋前。

甫一路过此处，池生就闻到了一阵及其浓烈的脂粉香气，抬眼一看，楼有两层，纱幔旖旎，花群斗艳，楼内传来快活娇媚的咯咯笑声。

倚春楼。

牌匾上的三个字写的也娇媚无比，柔软入骨。

门口就见几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软着嗓音，柔柔素手像海藻缠上来，搭在韫宁的手臂上。

“哎呦，这不是韫宁公子嘛~多久没见啦~您又来汴州啦？”

“公子好生狠心，现在才来看奴家！”

“韫宁公子还记不记得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