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口难开 “我不疼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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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你怎么会在这里?”

池生虽反应事情迟钝,却也偶尔脑子会灵光一次。

公仪陵此刻不是应该在师门中上课吗?怎么会出现在永乐镇呢?

但灵山规矩繁多,若想下山,要经过填写报名单、上尊批审、查核实力等步骤,最终出山入世。而公仪陵并不在此次下山的名单中,还全程跟着他们,藏头露尾,隐瞒身份,只能说明,他离开师门并非为了只是单纯跟来历练,而是偷偷下山,另有目的。

手环抱双臂,公仪陵哼道:“这些各门各派的臭老鼠想污蔑我们公仪山庄,永乐镇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要再不来,还配自称公仪家的人吗?!”

池生:“……”这番说辞没理没据,被他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一讲,竟叫人挑不出错,满满都是他的理,公仪少爷总是能化腐朽为神奇。

清言道长到底警惕,在旁边插嘴道:“小友,请问您与那公子是何人?”

池生道:“我与师尊是但灵山中人,受了清一观的委托,下山来解决问题的。”规矩地这样答着,池生心里却暗暗思量——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清言道长是清一观的人,清一观隶属公仪家,向公仪陵叫一声“少爷”也是正常。

可,为何同样是公仪家的人,清言道长却不识林飞弦呢?

池生不禁有些狐疑,就连毓秀都会称林飞弦为“弦公子”,先前还在但灵山时对林飞弦哭哭啼啼,让他回公仪山庄去见家人……起先他以为,林飞弦与公仪家关系不好,单纯是因为他自身不愿与家里打交道,可现在看来,似乎另有原因,公仪家也并没有多么重视他。

清言听池生一番言论,多少知道林飞弦是个可主大局的,忙为他作了一揖:“这位仙君,贫道有一问。”

灵气输入完毕后,林飞弦点住钟灵身上几处大穴,睇了清言一眼:“请说。”

清言道:“是谁和你们说,尸群会主动攻击人的?”

池生靠在一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下颌,半响道:“道长,这是何意?我与师尊,还有毓秀姑娘三人正是被尸群们围攻,被逼无奈下,才躲入此处,难道你还要说,尸群只不过是一群草包子空壳,只会在大街上转悠吗?”

谁知,清言道长竟点头:“尸毒的感染的确骇人,却也仅限如此,这些尸群,的确只会在街上转悠。”

公仪陵也点头道:“我一路寻来,只注意封禁五感,杜绝染上毒气,便一路无事。”

这回换池生犹疑了。

按照他们所说,尸群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那为何会来刻意接近他们三人?莫非他们三人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林飞弦看起来比池生淡定多了,他专注地审查着昏迷的钟灵,不时撸起对方的袖子,不时又看她后颈。

最后道:“感染毒气未必会尸变。”

他扯过钟灵的手臂,藕节一般的小臂,一排带血痕的牙印落在白皙的肌肤上。

林飞弦道:“毒源是根据肌内血液传播,她被活死人咬了,这才昏迷至今。”

毓秀紧张地双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回溯了几分理智,总算平静下来,舔了舔嘴唇,滞涩道:“那姐姐的情况岂不是很危险?”

“这个要看情况。”林飞弦一边说着,一边招呼池生过来,“以我之力,可使毒液在她体内延缓,拖得时间可能会比其他感染者久些,接下来就要看天意了。”

说出这番话,他几乎连眉毛都没挑动一下,而毓秀已经是全身心的疲惫绝望,忍不住又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池生走到林飞弦面前,就听他道:“当初给我弹得那些曲子,可还记得?”

池生:“记得。”

“好,还是那些,让钟灵多听,对她有好处。”

池生乖巧应下,取下背后琴瑟,横在膝上,开始拂弦。

琴音钻进她耳中,钟灵原本平静自然的脸上,瞬间被痛苦覆盖,紧紧地锁住眉毛,四肢开始乱扑腾地挣扎,清言与公仪陵上前按住她的手脚,向她脸上递去一眼——

眉下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瞳孔细小如针,狰狞地直直盯着池生,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恨不得恶啖这个弹琴人。

越是这样,池生就越不敢停下,相反,他加快了拂弦的手。

钟灵的挣扎还在继续,喉咙中发出的低嘶声猝然转化为一声长长的惨叫,连叫了好几声,颈上青筋可怖地鼓起,随着琴音的停滞,才算慢慢消停下来,又昏了过去。

毓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取怀中锦帕给姐姐擦颈侧、额头的汗珠。

池生的心也始终悬着,即便受痛的人不是他,但听着那惨得几乎不是人发出的喊声,指间还是忍不住地微微发颤。

然后就感到自己的手指被并拢,握在了对方的手心中。

林飞弦抓着他的指尖,眼神忽明忽暗,脸色略有不适,道:“别怕。”然后带池生走出了储物间。

他们走到大堂中,寻了处方桌坐下,林飞弦用没拉着他的另一只手,轻柔地擦了擦他额间的细汗,道:“这类清明曲有安抚元神、对抗邪祟的功效,钟灵的反应如此巨大,就是曲子起了反应,相反的一黑一白两者势力在她体内撕扯,经脉内力全部乱窜挤压,那疼痛感不亚于五马分尸。”

池生何尝不懂,只是他知道会痛,却没想到会这么痛,他微颤着嘴唇,双眼泛红:“师尊,曾经你被魔核缠身,也是听这几首曲子压制……那你……”

林飞弦微微一笑,稍显苍白疲惫的脸上强扯出一丝温柔来:“别担心,我不疼的。”

池生还想再说什么,那边清言却带着公仪陵也从储物间出来了,直径走到两人面前,也各怀心事地坐了下来。

四人围坐一桌,一时无言。

还是清言最先开口:“毓秀丫头留在那,说要照顾她姐姐。”

池生嗯了一声,吸了吸鼻子,做无事状,想到来时的目的,便问他:“清言道长,我与师尊此番进城的目的就是找到你和钟灵姑娘,现在寻到了你们,有些事想问问。”

“小友请问。”

池生道:“您不是去超度河中的亡魂了吗?为何会在镇内?”

清言叹了口气,道:“就是在超度亡魂之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此想进城探个究竟。”

池生:“什么不对劲?”

“这其中的逻辑不对劲。”清言取过一边的水壶,将白水倒入一个茶杯中,然后以手指蘸水,点在桌面,画了两个空心圈。

“小友请看,这两者,一为毒源,一为未被感染的人体,他们之间是靠血液传播,也就是需要带毒源的活死人,亲口咬上别人的皮肉。”他再蘸一点水,在两圈之间连上了一条线。

池生点头表示他看得懂。

“根据贫道的证实,活死人是不会主动攻击人,那么中间这个必要条件则无法成立。”他用手背擦去中间的那条线,又留在两个圈,“小友可明白了?”

池生“哦”了一声,接道:“这样一来,毒源传播途径与条件本身是十分苛刻的,因不会主动攻击人,所以感染别人本身就是无稽之谈。”

“正是如此,所以我在检查河边尸体时,在某个尸人中发现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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