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花 死鸭子嘴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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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是几日没见的,熟悉的师尊。

说是熟悉,却也不是那么熟悉。

林飞弦是何许人也?渡劫修为的但灵山上尊,距离大乘飞升仅仅一步之遥,向来居高临下,清冷孤傲又一丝不苟,是名副其实的仙者。可眼前的人却懒懒散散,半靠半倚地站在花丛中,配着身后杜鹃花开,活像个久居青楼楚馆的逍遥浪子。

他在笑。

笑得带着那么一点,风流洒脱的味道。

往日里清风月明的脸沾染了一笔浓墨重彩的红,而傲气本是青峰划过三尺雪,此刻却化成了一汪旖旎春水。

然后,用那双被春水浸润的眼睛,看着面前人。

池生若是此刻没有被酒劲所扰,定会讶于眼前人有异,可醉意上头,一时竟也分不清是自己眼花还是奇特的臆想,只意识到——这人,他想念了很久了。

池生轻轻道:“飞弦。”不需要过多思虑就会脱口而出的名字。

平日里,他是不会敢这样称呼高高在上的此人的。

可一旦喝了酒,醉意便是与智力成反比,与勇气成正比的这样奇怪的东西。

池生走上前,食指与拇指轻轻捏住了林飞弦的衣袖的一角,小幅度地晃动着,然后抬头,眼睛湿漉漉的。

林飞弦弯着眉眼,笑着说:“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要撒娇吗?”言语间不仅没有责备,反而调笑。眼神与平日那样清淡的温柔不同,而是炽热且无餍,仿佛有激烈火花在其中碰撞纠缠,生生酿出几分眷恋。

这种时刻,池生突然觉得似乎可以做些他平时不敢做、又想了许久的事。他的手指得寸进尺地离开衣袖,握住了林飞弦的一根小指。

对方肌肤传来的温度很凉很冰,如同从冰窖中拿出的一只手。但他不肯松开。

林飞弦喟叹了一口气,似对他的执拗有些无奈,柔声感叹道:“终于……”

他没有说下去,及时顿在了一个让人心里极其痒痒的界点,目光定定,眉眼弯弯,带着失而复得的苦笑,然后突然反握住池生那只抓着自己的手,将人拉过来,低下头——

双唇相触。

近在咫尺的脸,暧昧相闻的呼吸。

他身后摇乱粉黛的百花,与身侧缠绵吹拂的风。

池生呆站在原地,任由对方在自己嘴唇上轻咬舔舐,带一点点刺刺的痛意,与温柔二字毫不相干,极其热烈地在宣泄着什么感情。

今夜他脑子运作得本就不灵光,此刻完全死了机。

在他正心想此刻应该做些什么时,唇上的触感已经消失,林飞弦揽紧他的腰,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笑,气息不匀。

“居然又喝酒了,真不乖。”

池生茫然地眨眨眼睛,为什么要用“又”?他之前喝过酒吗?

他被这人仔细地抱在怀里,鼻尖仍充斥着曾经闻到过的熟悉的檀香,令池生有些晕乎乎的。

“我想你。卿卿。”林飞弦把失神的他叫回来。

如果说平日里的林飞弦是檐上落白的雪,寂寥无边的月。而现在的他则是骚动的风与玉彩的花。将骨子里的每一寸倨傲清冷碾碎成潋滟缠绵——彻彻底底地成了另一个人。

这真的是师尊吗?

不像。

分明是韫宁那样轻佻的主儿,或是那不安分钻进他衣襟中的魔气,总之绝不可能是林飞弦!

池生下意识用手臂格挡在他胸前,微微挣扎了几下,眼前人感受到了池生的抵触,却也不恼不怨,低下头亲昵地用额头抵住他的,依恋地蹭了蹭。

池生蹙了蹙眉:“你是谁?”

林飞弦微笑着放开他,将双手都老实地背在身后,嘴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上一次我出现时,我们不是见过吗?”

在池生寻找记忆之时,林飞弦无辜地补充道:“我刚有意识时,灵魂不稳,很冷。卿卿身上的温度很暖和。”

池生迅速推开他,不动神色地退后了一步:“你是魔核,不是林飞弦。”

“林飞弦么……”他摇摇头,若有所思地笑道,“怎么?我就是肮脏邪恶的,林飞弦就是干净正义的?他比我要高尚吗?”

“好吧……可能的确是这样。”见池生踌躇,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自顾自道,“这百年后的光景,似乎的确比曾经干净了许多,生在这时的林飞弦或许确实比我更高尚。”

林飞弦笑眯了眼睛,不禁再次伸出手,挑起了池生鬓边的一绺发,说他听不懂的话:“我变化这样大,你却是一点没变……”

池生愈发觉得迷茫,这人用属于林飞弦的嗓音低低在他耳边说尽多情的话,令人心尖直酥麻发颤。

这个人曾经……认识自己?

否则言语间为何又这样熟络暧昧?

最后的发梢也脱离对方的手指时,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亦无力道:“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池生,我不叫林飞弦,我的名字是——公仪弦。记住了。”

言毕,他一个挥袖,身影在花丛中化作了点点光晕,最终虚无,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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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白天,酒醒后的池生坐在梅岛的教室中,等待上课。

他面前搭着一本书,手指无意识地蜷起,将书角卷得皱皱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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