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1 / 2)
前两天不小心打翻了外卖盒,地毯沾上油污,已经被保洁公司的上门取走了,起码得一周才能送回。
现在她家客厅是没有地毯的。
再说,脚下踩的这块地毯也不是送洗的那块。
关绿绕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环顾四周,细细打量,脸色越发难看。
这套房子不仅在格局跟她那套一模一样,就连装饰风格、家具及摆放位置都没有区别。
只有一些软装和摆件陈设不同,比如客厅这块地毯,墙上的挂画以及阳台的绿植……都跟她家的不一样,有那么一刹那,关绿绕感觉自己在玩大家来找茬。
“看明白这是谁家了吗?”
得,真正会找茬的人开口了。
最尴尬的那个瞬间已经过去,关绿绕反应极快,抓住这件社死事件的源头,反问江屿生:“你家密码为什么是我的生日?”
她顾着回消息,没看路误闯邻居家,单从这个结果来看,是她的不对。
可是普通邻居家的密码能跟自家一样吗?
显然!不可能!!!
本以为这么一问,可以完美缓解她的尴尬,事实证明,她还是低估了江屿生的段位。
江屿生在沙发坐下,眼神讳莫如深:“不好意思,用习惯了。”
她的问题江屿生应付得游刃有余,江屿生的回答却另她掉入陷阱。
气氛发生微妙变化,关绿绕上前两步,捞起沙发上的手机,对他说:“抱歉,我没有故意闯入你家的意思,我这就走,再见。”
关绿绕快步走向玄关,屋内安静,哪怕她走得再快,江屿生的声音也一字不落地传到她耳朵里。
“不用道歉,我很乐意,欢迎再来。”
他的尾音带笑,语气极尽温柔与包容,若是录音放到网上,不知又要收割多少女粉的少女心。
可是在关绿绕听来,这就是一种变相的调笑。
她以最快的速度穿好鞋,逃离社死现场,走到自己家门前,输入密码,解锁开门进屋……
不是,谁能她告诉密码怎么输不了了?
关绿绕在门锁的触摸板一顿戳,门锁愣是没给她一点反应。
门锁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触摸板彻底失灵,不管怎么按都没有反应,关绿绕试了试指纹和房卡,也是如此。
“……”
她今晚要不要这么惨。
先是误闯别人家,现在又回不了自己家。
关绿绕在手机通讯录找到楼栋管家的电话,拨通,简单说明完门锁失灵的情况,管家说:“我马上为您联系修锁师傅上门,请耐心等待。”
“我需要等多久?”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加上时间比较晚了,路上会耽搁点时间,最多一个小时。”
“……知道了。”
挂断电话,关绿绕不死心地又试了一遍,依然不行。
关绿绕看了眼手机电量,11%。
待机估计都撑不到一个小时。
关绿绕靠墙站在门边,无所事事望着天花板,内心祈祷修锁师傅快些来。
忽然,对面的门推开,关绿绕条件反射般挺腰站直转身,做出假装在开门的样子。
江屿生叩了两下自家的门,算是跟关绿绕打招呼。
“进来等,夜里凉。”
听这话意思,江屿生估计隔着门把电话内容听了个大概,演技拙劣无需再演,关绿绕转过身,拿起手机,神色淡定。
“我不冷,正好在这开一局游戏。”
今晚可能真的水逆。
这句话刚说完,手机电量就掉到了10%,系统自带的电池电量低音效随之响起,“噔噔”两声,在空旷的走廊回响,清脆、有力。
放佛有一巴掌隔着次元壁打在了关绿绕脸上。
江屿生侧身站定,一言未发。
对峙数秒,关绿绕硬着头皮重返社死现场。
江屿生没有把门关死,留了条缝,方便听走廊的动静。
“随便坐。”江屿生走到中岛台,问她,“喝点什么?”
关绿绕多少有点局促:“白水就好。”
江屿生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杯,给她接了一杯常温的水,放在手边。
关绿绕僵硬地说了声谢谢。
江屿生回了趟主卧,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充电器。
他递给关绿绕:“沙发旁边就有插座。”
关绿绕接过,一句谢谢正要脱口而出,被江屿生出声制止:“放松点儿,我这又不是虎狼窝。”
“不是只有虎狼窝才会让人神经紧绷。”关绿绕喃喃自语。
江屿生在她旁边坐下,正经的口吻:“跟我待在一起会让你神经紧绷吗?”
关绿绕警惕他说的每个字,生怕又掉进陷阱,迟迟未接话。
江屿生轻叹一息,似无奈:“看出来了,确实挺紧绷。”
关绿绕端起玻璃杯,小口喝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短暂的沉默过后。
江屿生突然叫她名字,有种前辈跟后辈谈心的意味:“关绿绕,你为什么要放弃拍戏学习配音?”
关绿绕诡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戏瘾又来了?下句是不是要说,‘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
江屿生敛眸,继续说:“我看过你拍的戏,演技娴熟,有天赋,是当演员的料,虽然专业不同,我多少对表演系艺考有些了解,凭你的实力,考入榆影是轻而易举。”
被他影响,关绿绕卸下玩笑的心思,思绪跟着这番话飘远,片刻,她说:“我不想去榆影,三试是我故意搞砸的。”
江屿生听完并不惊讶,关绿绕反而觉得奇怪,问:“怎么,你觉得我在吹牛啊?”
“没有。”江屿生低笑,“我早就猜到了。”
关绿绕才不相信,冷哼:“少骗人了,你就是不信,觉得我吹牛。”
江屿生说:“通常一个人有实力完成某件事结果却没有,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人不想做,而不是做不了。”
关绿绕一怔。
江屿生拉回话题:“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其实你已经替我回答了。”
关绿绕低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我不喜欢拍戏,18岁前做不了自己的主,所以一直在拍。”
“那你喜欢配音?”江屿生问。
“喜欢呀,特别喜欢。”提到这个,关绿绕总算有了点精神,“声音赋予角色生命,特别是对于广播剧和动漫游戏,原本只存在于二次元的人物,经过配音员的演绎,有了属于自己的声线,听众通过声线感知人物的喜怒哀乐,我觉得这个过程太神奇了。”
江屿生点点头:“确实,其实不止你说的两种,影视剧电影也是,抛开一些不专业的演员,有些演员的演技好,但声音不贴角色,经过配音,作品会达到锦上添花的效果。”
“没错。”关绿绕想了想,说:“可能演员是幕前职业吧,经常出现在观众面前,是一个具象化的存在,这是好事儿,但我觉得,也有弊端。”
“一个演员一旦有了代表角色,观众很难在演员身上摘掉这个角色的滤镜,‘剧抛脸’毕竟是少数,大部分演员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背负这个角色面具生活、工作,所以经常会在网上看见别人评论谁谁谁拍戏永远像什么什么角色。”
“但是配音演员不一样,这是幕后职业,如果声线丰富,可以配不同类型、不同年龄段甚至不同性别的角色,那么,这个配音演员就不会被角色束缚。”
江屿生安静地听她说完,沉默片晌,问:“所以你会来苍穹音实习?”
前一秒还在侃侃而谈的关绿绕,秒变哑巴,面色迟疑。
江屿生猜测:“你在顾忌我?”
关绿绕轻呵,提醒他不要自我意识过剩:“我要是顾忌你,连培训班都不会参加。”
江屿生问:“那你在犹豫什么?”
“我……”关绿绕底气骤失,停顿好久,才低声往下说,“我怕通不过实习,让这几年的付出和努力变成一场空。我怕现实告诉我,你选错了,你不是干这行的料。”
江屿生语速不急不缓:“不如换个角度,假如你现在放弃,去做你认为能一眼看到结果的事情,跟你一同出发的人,比如这届培训班的学员,他们当中某一个,在未来某一天,在配音界闯出一番天地,完成了你的目标。”
“想象一下,你的心情,有不甘心吗?有没有想扪心自问一句‘如果当初坚持下去,我是不是也可以……’的冲动?”
“听从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弯路,因为每条路都伴随困难。”
关绿绕坐在沙发陷入静默,江屿生给足她思考的空间,起身去书房回复工作邮件。
不知过了多久,修锁师傅上门,关绿绕离开江屿生家,去走廊跟师傅说明情况。
等锁修好,师傅离开,关绿绕回家前,回头看了眼,江屿生家的门已经关上了。
匆匆忙忙,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
不过,关绿绕转念一想,江屿生想要的也不是一句谢谢,她说不说,又有何差别。
回屋泡了个澡,吹头发,做睡前护肤,躺在床上已经是半夜一点。
翻来覆去睡不着,关绿绕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微信上戳陈忆理。
她是夜猫子,熬夜冠军,这个点肯定没有睡。
关绿绕:栗子,我想跟你聊五毛钱的。
果然,陈忆理秒回:好说好说,但是要先给钱。
关绿绕给她转账五毛,那边秒收款,收完还嫌弃:真抠。
关绿绕偷笑,没跟她贫,直入主题,把今晚跟江屿生谈心的内容概括性复述一遍,然后问她:我其实蛮喜欢苍穹音的,各个方面,但我害怕失败。
栗子:为什么害怕?
关绿绕:我妈看不起配音演员,也不相信我能在一行做出成绩,要是我连实习都通不过,在她面前就抬不起头了。
栗子:如果你不去实习,还有别的途径入行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