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黏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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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脚下动了动,疑惑道:“湿的?”她低下头去看,但是周围一片漆黑,前去盏灯的人还没过来,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来。

“这里水缸是司理院防止走水,常年水满缸面,我地面是湿的很正常。”君无双如是道。

苏青鸾却摇头,“血腥味、还有酒味……”

就在此时,几个衙役升着火把跑了过来,就连仵作也被拉了起来,托着检尸的工具木箱匆匆的跟在衙役身后跑来。

当火把照亮这条胡同的那一刻,众人再度愕住了。

苏青鸾说得没错,湿的,还有血腥味!

班头一头扎在水缸里的水顺着他的衣衫溢了出来,从上到下蔓延下来,赫然带着丝丝鲜红的血迹流淌在地面上,血混着水,稀释了血的味道。

仵作见到死者的时候,也惊呼了一声,“班头?”

很显然,谁都没料到班头会死在这里。

当衙役帮着仵作把班头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班头已经气绝有一时了,脸色被水泡得惨白,就连下颚继续粗糙胡须此刻也格外扎眼。

当班头被平躺着放在地上的时候,胸口前一把短刀赫然。

仵作给班头验尸,翻看了眼睑,确定已无生命迹象,便开始让人在此处搭起简单的床架,扒下他的衣衫着手勘验了。

死者男,三十有余,身高两尺七……背上有驴蹄踢印,生前有溺水痕迹,致命伤为心口前短匕所致……死者死前手握短刃,这……”

司理院有自己的仵作,苏青鸾不必亲自动手,她站在那里仔细的罗列着仵作口中所说班头的死状,心中大约有谱。只是听到仵作勘验到最后的时候却犹豫了下来。

苏青鸾问:“怎么了?”

仵作也为难,“这短匕,乃班头所有!”仵作指着班头握着刀刺入自己心口的位置,“此乃自戕身亡,并非他杀!”

这一结果,很显然在场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君无双走上前去,目光扫过躺在床架上的班头,眉峰紧锁,最后目光停留在班头心口的致命伤处,而后动手来将班头翻了个身,他假设问:“有无可能,是驴子酒后发疯,班头为了制止驴子继续撒野下去,拔出短刃制止,却反被灰驴踢了一脚?”

仵作听闻之后,略微沉吟着,“现场看来,也没有第三人的痕迹,不对,是第二个人的痕迹,驴子算不得人,所以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两人这样说着的时候,苏青鸾感到身边这些衙役看自己的目光又凛冽了几分,她猜想,此刻这些是恨不得暴打自己一顿给他们头报仇,再宰了白玉骢以祭他们头在天之灵吧!

苏青鸾却不敢苟同这种猜想,“那么,班头是死前溺水,还是死后溺水?”

“这很重要吗?”君无双不明白苏青鸾为何忽有此一问。

“很重要。”苏青鸾却异常笃定,她扫视了班头的尸体一眼,“死前溺水的话,班头孔武有力一个大爷们,会被一头驴子按下去?现场为何没有挣扎的痕迹?”

“但如果是死后溺水……那我们来之前,听到班头一声惨叫,是怎么来的?”苏青鸾说着的时候,目光转到了君无双的身上去。

看到君无双也陷入沉吟的时候,苏青鸾又道:“我们假设一下,班头被驴子拽到此处的情景。”

假设当时,驴子撒着疯一路狂跑,当时班头是跳上驴背被拽着一路狂奔出来的。

这里一路追寻下来,只有班头和驴子痕迹。

那么,当时班头骑着灰驴跑出来时,疯驴喝多了酒懵了眼,撞入这黑布隆冬的死胡同也不知道停下来,无奈之际,班头只好从驴背上跳下来。

横身挡在灰驴跟前,可灰驴脚下停不住,要是被这么一撞过来的话,不死也去半条命。

于是,班头顺手抽出了随身的短匕,却禁不住灰驴一路狂奔前来,在班头抽出短匕拦挡之时却挡不住,反而被驴蹄一踢,整个人朝着水缸边栽了过去。

而手上那把短匕,却正正好刺在了班头自己的心口上。

否则,无法解释,班头如何会用自己的匕首刺杀了自己,也无法解释,他背上的驴蹄印子是怎么来的。

听了这假设之后,仵作也陷入了沉思当中,“如此,也不无可能,按常理推断,班头不可能自戕,更不可能无缘无故背上留下这么深一个印子。”

“堂堂司理院司理参军,就这么断案?”苏青鸾忽然开口,甚至觉得好笑,“驴子能杀人,母猪还能上树。”

她正待上前去的身影却被君无双忽然一抓,君无双道:“驴子嫌疑未洗,一切推断都只是为了更接近真相。你身为灰驴的主人,自当避嫌,你现在是想做什么?”

他说道,将拽住苏青鸾的手狠狠一扔。

苏青鸾被他这么一扔,心下来气,但是手却触碰到了床架上班头的手。

不知为何,班头的身上被缸里的水浸透了,但是手上却是干的。这么说也不对,手上没有沾染到水渍,但是……却有着一股薄薄的,湿湿黏黏的,像是……

唾沫?!

片刻之后,苏青鸾不怒反笑,淡淡勾起一边唇。

她的用食指和拇指轻轻从班头的手上一抹,而后两指之间不断的磋磨着,只见指腹间残余着淡淡的黏液。

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有无比的自信,道:“我不过就是想证明一件事。”说着时,目光如刺般扫过君无双。

“我苏青鸾养的驴子,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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