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话(2 / 2)

加入书签

“太子殿下——————”何行萧前来:“皇上说答应了风大人,要让太子殿下把曜灵公主交还给风大人。”

祁祜瞪直了眼:“你说什么?你是要本宫死么?!他会弄死若瓷的——————什么交还,他从头到尾就是在抢我妹妹!”

谁知禁军上来直接要带走祁盏。公孙不冥上前拦:“你们作甚——————”

祁祜大病初愈,自然受不得此冲撞。

“咳——————”他大咳弯腰,祁盏被从怀中抱走。

“若瓷......”

公孙不冥上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风离胥小心翼翼接过祁盏,他不禁柔声道:“曜灵不怕,都过去了,我带你走......”

祁祜看着风离胥抱走祁盏,“若瓷......”他用力起身。“啊————不冥——————”

公孙不冥直直昏了过去。

一番下来,日头已过了三竿。这番闹,竟比那日双方对立还精彩几分。

早春入夜凉。

祁盏醒来,竟身处落霄洲。

风离胥靠在旁,昏昏沉沉。

“......”她动弹不得,歪头躺正。

这人怎么还活着。

暗自咬牙。

“......曜灵,你醒了。”风离胥惊喜道。“俺去叫人——————”

“不必。”祁盏声沙哑。她眼中有泪。“将军......”风离胥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已经不是将军了。你若愿意,今后可唤我一声‘阿胥’。”

祁盏眸光一黯。“将军......”

“......嗯。”

祁盏道:“将军不后悔么?浅墨姐姐和张河的事......他们都说是本宫杀的......”

“我都打听清楚了,浅墨是自行去闯了子午门,张河也是被宗侯给证了。他们不能说是你杀的......”风离胥心中,总是要给祁盏留话的。他信自己,认识的曜灵绝不是他们口中的怪物。

祁盏闻言,竟哭了。

风离胥惊住,连忙拭泪,“怎么了?是哪里痛么?”

“将军还能信本宫,本宫真的......将军......”她哭得委屈。风离胥握住她手在唇边,“我也是错了,怎能让你一人面对......我发过誓,我不会伤你,却还是把你伤得如此之深......曜灵,对不起......等我安排完了事,我就带你走,去哪里都好,远离这个皇城......这里就是吃人的地方。”

见祁盏落泪,如剜肉般难受。

祁盏哭问:“真的?”

“真的。”风离胥安抚。“你且放心,我定不负你。”见自己一片赤诚守得云开,他欣喜不已。祁盏道:“那将军能跟本宫讲讲,璟谰当王了吗?”

一听这名,风离胥心中黯然一半。

祁盏连忙道:“将军莫生气,本宫最后再问他一次。之后再也不问了......”

“我不会生你的气。”风离胥吻了她指尖。“就是一路过关斩将,我直接一刀斩了他们的将领,其他人投降,夏侯公子一路杀到皇城,俘了他们的寒贵妃......那个贵妃真是妖女,比皇后娘娘还狠毒。被俘之后一直在咒骂,夏侯公子也不愿就此杀她,把她关了起来。对了,他们朝中还有不少公主,是他的姐姐。都是寒贵妃的亲信。之后我便回来了,夏侯公子在那里也有人,量他们剩下的人不会掀起什么风浪的......”

悬着的心放下,祁盏可算是松了口气。

虽心知璟谰有风离胥相助定能胜,但还是亲耳听见才放心。

“好。之后他作甚,已不关我事。”祁盏垂下眼道。风离胥捏着她的手:“这个戒指,怎么又戴上了?”

“哥哥醒了,就戴了呗。”祁盏扯谎。“将军,求您把梓粟和苒筠姐姐接来吧。”

“好啊。你说什么都好。”风离胥柔声道。见祁盏闭上眼,他不敢擅自叨扰,也默默离去。

出落霄洲后,外面等候许久的竹庆上来道:“阿胥,你怕不是疯了,这么就交出虎符了?”

“......说实在,我后悔。”风离胥冷脸道。“在曜灵面前,我不敢说后悔......”

竹庆恨铁不成钢。“你呀,到底是傻了。你想,你虎符都在手,能用此做要挟跟皇上谈条件,何必交出去呢......一沾上小公主你就蠢。”

风离胥不语。

竹庆道:“你真觉得浅墨和张河的死,小公主能逃得了干系?我可都打听了,小公主在死牢你可是没少折磨张河......”

“够了。”风离胥不愿去听。

左冷吟上来:“阿胥,咱们得准备后路了啊。”

“我心里有数。”风离胥道。

“你不觉得皇上已经知道咱们做的事了么?这就是在逼你啊......”左冷吟道。风离胥摇头:“我是后悔,但那句话如何说来着......开弓没有回头箭。走一步看不一步吧。我也不知,怎么出去打了场杖,回来天都变了。”

夜色如墨,人心难测。

“咳咳咳咳咳——————”

“止安......”祁苍上去帮祁祜拍背,“爹————甘草呢——————”

祁祯央拿甘草疾步上来塞祁祜嘴里含着。“我的儿啊......皇上真把若瓷还给风离胥了?”

“什么叫还?是从我身边抢——————”祁祜怒道,又跟着猛咳了几声。祁苍抚背:“我这会子去瞧瞧不冥......”

“你快去......”祁祜道。

祁苍进公孙不冥房中,他已经醒了。

“不冥......”

“上思来了。”公孙不冥吃了把止痛散。

祁苍见他模样与初见相差太多。几乎老了好几岁。

“不冥,我......”祁苍坐下。“我知道很多人劝你走,但我劝你的话,你且听好了......你这病不是伤,也不是旧疾,是有人下毒。”他心一横把话说了出来。公孙不冥定定看他,似没反应过来。

祁苍握住他手道:“你知道么,我本来就觉得你不是受了伤或风寒才身子每况愈下,便查了你的衣食,结果一点异样都没查出......直到前几日,我爹来了,我问过他才定了心中疑惑。不冥......你的膳食有问题。”

公孙不冥依旧定睛无波看他。

“就近了来说,一日三餐,你早膳鸭汤,午膳羊肉栗子煲,晚膳白虾外加甜品橙糯米,这都是相克伤身的食材,一日两日不打紧,一口两口也不打紧,长年累月下来,你定身子如秋风落叶。想当初,落常在就是吃了相克食物死的......而后璟谰被陷害,趁着你还能动,还能走,你快走吧,离开这里......”祁苍知道这是祁祯樾指给公孙不冥的菜,他早疑心公孙不冥,便起了杀心。

祁苍道:“我要是告诉止安,止安定是不依不饶,但你的命也是命......”

“我知道的。”公孙不冥道。

祁苍愣住。

“身子这般差,我虽不知什么原因......哦,我方才听你说,才知什么原因。但我能琢磨清楚,不是皇上,还能是谁这般滴水不漏地害我呢?上思,你们都是好人,我这辈子从未遇上过好人,我不后悔......”公孙不冥笑中带泪。“我一天不死,皇上会一直对止安抱着疑心的。他对止安一直抱着疑心,等他的疑心有天盖过他对止安的爱......止安就难做了。哪怕他是止安的生父,往往杀念也就在一瞬间......”

“不冥......”

“我欺瞒他了,违背了我们当年的誓言。我该不得好死的。”公孙不冥说罢,便被祁苍捂住嘴。“不会的——————”祁苍忍不住落泪:“会好的,要救你————”

公孙不冥握住他手:“求你了,千万别救我,我走到这步,为的就是保全止安。我活着一日,就不想看他生死不由主......算我求你了,就别说出来此事。我要是想走早走了。”

祁苍哭着点头,算是应了他这话。

打更人过,寅时以至。

栩宁宫中灯火点点。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宅儿啊......朕到底是不是做错了......”祁祯樾给邵韵宅上香。

“......不该利用我们的孩子。”祁祯樾抚上心口。“朕其实无人说。海棠花又要开了......今日朕亲自去瞧了瞧,新枝抽出来了。你该高兴了吧......”

“咳咳咳咳——————宅儿,是朕心急了。风离胥,呵呵呵,朕没想到,他竟这般喜欢咱们的女儿......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朕之前同你说过的,允诺若儿嫁他,就是要今后以备不时......咳咳咳。”

他恍惚一阵,苦笑:“若儿还真是命硬,朕也怕她被打出个三长两短的,不成想,风离胥能这般爽快交出虎符......也不枉朕一番打算......咳咳咳咳——————”

自言自语一阵,祁祯樾捶胸口道:“朕,依旧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

风起,栩宁宫纱幔飘舞。

祁祯樾忽觉不对。

猛然回首,祁祯樾大惊失色。

“止安......止安你......你咳咳咳咳——————你什么时候来的......”祁祯樾这是祁祜大病初愈,头次见他。

祁祜面色略苍白,目含戾气。

他立在纱幔后,缓缓而来。“儿臣早就在了。父王不见儿臣,那儿臣来找父王好了。”他声忍怒意,按捺在喉间。祁祯樾本跪坐在地,见他才起身。

祁祜行礼却被祁祯樾唤住。

“止安,你在这儿多久了......”

“比父王还久。”祁祜冷声道。他指指门前,“方才父王进来的时候,儿臣就在此看着。”

祁祯樾轻声问:“为何不上前来?”

“本想悄无声息从后门走,却看父王咳嗽,身边无人,怕父王昏倒了没人看到,便想守着父王走。”祁祜拼命忍着。不让声过于发颤。

“那你......都听见了?”祁祯樾问。

祁祜点头,“嗯。”

他的确是明知故问了。

祁祯樾长叹:“止安,你、你得知道,朕这么久不去看你,就是为了在人前做一副冷漠模样,让人觉得你也不是多重要,才不会有人害你,拿着你的命要挟朕......”

祁祜打断:“父王,我只问你一件事。今日我见风离胥来,他质问我为何不拦着,见他们往死里打若儿。我不是不拦着,而是觉得不对......他来的太巧了,怎么前几日,父王不罚若儿,偏偏他来了,偏偏在他面前,正好让他撞见?最后父王还把若儿交给他了......越想越不对,我来找母后,想让在母后这儿定一定心......结果......”他猛地怒瞪祁祯樾。

祁祯樾莫对。

“果然哦,若儿果然是被利用了。您就是算准了风离胥会来,便以处罚若儿为幌子,目的就是为不费一兵一卒,让他心甘情愿交出虎符?对么?”祁祜质问。

祁祯樾长叹口气。

答:“是。你想得对。”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