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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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隽叩头。

入夜之后。

姜、宋带张河前去死牢。

死牢在地下,层层把守,外环一圈深湖,湖前立高墙,无时无刻不松懈放哨,在此基本插翅难逃。祁祜在地下最深一层,与祁苍分开关押。

张河对姜隽道:“我就跟在你后面。”他交给姜隽一只蛊盒。“这里面的丹药,是蛊虫。喂给他……”

姜隽忐忑,“……谋害皇子是要诛九族的吧。”

宋未春则道:“磨蹭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然你要等他出来了把咱们送到这里么?”

果然此话令姜隽下定决心。“当初太子嫌我心思不纯,说什么也不愿重用我……”

张河阴森森一笑,“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只是太子殿下好像从未害过我。”姜隽犹豫。张河道:“你且放心吧。要不一劳永逸,他出来绝对害死你……哈哈哈……”

姜隽把蛊盒放在衣袖中。

祁祜发了几日高烧,正躺烂草上浑浑噩噩。

忽听门开了。

吃力睁眼。

“......”

见到姜隽,他心生不详。

被人从烂草上扯了起来,祁祜狼狈不堪看着他们。

“作甚?”他有气无力问。

张河一笑,望向姜隽。

“太子殿下,您得信......这是对您最好的法子。您好好的,不痛不痒就没事了......”姜隽跪下道。

祁祜虽落魄,也不掩眸中威严霸气。

宋未春道:“殿下啊,这不怪别人的。要怪就怪你是太子吧......”他也缓缓跪下。

“你们想害本宫?呵,你们真以为害了本宫能瞒得了父王?到底是父子的......”祁祜道。

张河道:“这就无需太子殿下操心了。”

“风离胥很是得意吧?即将一步登天了......”祁祜问。“他这个杂种......就算想法子害了本宫,他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可真羡慕太子殿下的骨气,都死到临头了还能不卑不亢。”张河轻蔑。

祁祜笑,轻摇头:“你这种人怎么会懂本宫的话。做了亏心事,终是要还回来的。无论他站的多高,他日终要得报应的......”

张河冷笑:“是么?”他靠近祁祜,附在他耳畔道:“那你可知,你那妾室和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祁祜惊诧看他。“你说娴柠?!你把我的娴柠怎么了——————”

“喂下去。”张河得意笑。

姜隽手抖,闭上眼。宋未春掰开祁祜的口。

“唔——————”祁祜无力挣扎。

这厢将军府落霄洲。

祁盏本在闭着眼昏睡,许苒筠给之拭汗。

她忽然张开了眼。

“若瓷————”许苒筠吓了一吓。

“呕——————”这厢祁祜大声呕着,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似是有只虫从他咽喉爬了下去。

“来人——————来人......”祁祜拼命却无声。张河道:“殿下,您最好别再挣扎了。想是您不知,您的小公主此时也正吊着一口气呢。捏死她简直易如反掌。”

宋未春起身去推张河,“走吧————少言几句——————”

姜隽冲祁祜叩头:“殿下,臣会给殿下烧纸的......”

祁祜冲张河无力喊:“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张河只是冷笑。

“不要————不要——————救救她,救救若瓷——————”祁祜拼命大喊,呕出一口污血。

牢门关上。

祁祜嘶喊:“你们冲我来,救救她——————母后!!!母后——————”

大力呼喊,一口气未接上来,祁祜昏了过去。

张河回将军府后,四处找风离胥。

“阿胥呢?”

“在落霄洲。”竹庆道。

“怎么还守着公主呢?”张河问。

竹庆耸肩:“小公主醒了,哭喊着心疼、心疼的,阿胥连忙把左二叫了过去。这会子正寸步不离呢。”

“??”张河一怔。“不会有这么邪乎的事儿吧?”竹庆问:“你嘟囔什么呢?”

张河道:“无事,只是想起......我事都办妥了。”

“真的?那只剩下怀王了。”

“等太子不成了,就对怀王下手。”张河道。

落霄洲中,左冷吟给祁盏施了一针,祁盏才静下来。

风离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是高烧......得了心病吧。”左冷吟含糊不清。风离胥摆手:“切。你说这些我也不懂。曜灵好好的就成。”

左冷吟点头。

祁盏躺床上,伸手去抓风离胥衣袂,风离胥见状连忙扯住她手。

“怎么了?”

祁盏小声道:“求求将军,进死牢看看哥哥吧......”

“......”风离胥无奈。“曜灵,你得知道,我上次进死牢......”

“对不起。本宫再也不劳烦将军了。”祁盏转过脸,闭上了眼。风离胥跪下紧握住她的手,“不是的......你千万别同我赔不是——————我、我这就帮你去瞧瞧——————”他如今看祁盏脆弱就心急如焚。

“别了。”祁盏抽回手。“本宫想歇息了。”

“好......”风离胥起身带左冷吟出落霄洲。

左冷吟长叹口气。

“怎么?”风离胥按捺心中杂乱。“你想说什么?”

“要看你这般一步步失去自我,还不如劝你放过公主。”左冷吟垂头道。

风离胥莫对。

左冷吟道:“公主就是个金笼子里长大的娇花,你非要捆在身边,她会死的。”

“就算我再小心翼翼,再百般呵护,也不成么?”风离胥面露一丝痛苦。“我真的......无法做到。放她走,比把我大卸八块还难受。我曾数次想过,若那日,与曜灵决裂的人是我,那我绝不会让她这般干净利落地走,定要把她捆在身边。有恨总什么都不剩下好。幸而不是我。”想到此处,他暗自松口气。

左冷吟暗自嗤鼻。

宫中更为严峻。

璟谰在凌霜殿门口唤出公孙不冥。

“不冥,你如今就在此做事了?”

“只能先这样——————咳咳咳————东宫待不了了。”公孙不冥面如土色。璟谰连忙伸手扶着,“你这身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璟谰,你先带我去一趟......御医堂,之后咱们再出一趟宫,要去见见南初他们想对策......”公孙不冥咽下口血。

璟谰点头。“好,我扶着你。”

“这几日,若瓷如何?你知道么?”公孙不冥问。

璟谰心猛一焦。“不知。”

“?你们怎么了?”公孙不冥问。

看来祁盏并未把此事告知任何人。

“无事。”璟谰吃力一笑。

带公孙不冥进了御医堂后,璟谰在外候着。

“尔茶。”公孙不冥对祁苍徒弟道:“止痛散,帮我装些。”尔茶不安道:“冥总管,您这病,得切切脉啊......”

公孙不冥道:“如今我已无心管自己了。”

尔茶不敢不装,只能照做。“冥总管还是顾顾自己的身子。”

“多谢你。你也顾顾自己。上思被关着,也无人照看你了。”

“是、”

给公孙不冥拿药空隙,璟谰进来抓住尔茶问道:“尔茶,我有话问你——————”

“夏侯公子不必客气。”

“冥总管的膳食......你能去查查么?”璟谰不放心问道。谁知尔茶却道:“师父上次都带我查过了,连着三日,早中晚查的都是不同的膳食。都无恙的。无人下毒害冥总管。”

璟谰疑惑。“那他怎么......”

“璟谰,走吧。”公孙不冥进了草药房。

璟谰连忙止住。“嗯。”

两人出宫,便觉身后有人。

“看来都盯着咱们呢。”公孙不冥叹气。

“那还去侯府么?”璟谰问。公孙不冥摇头,“可是不能去了,少给南初琅烨惹事。朝中遍布都是风离胥的人,咱们也行走小心些。”

璟谰道:“今日我还要同你说呢。皇上让尚书大人去审了殿下。”

“什么?咳咳咳咳——————”

“不冥你别着急。”璟谰连忙给他顺气。“我听叔父说,等过年入春了,就带我走。我得帮着把殿下救出来,无论什么法子都好......”

公孙不冥伸手打住,“什么都不如你回去继承王位重要。”

“但这里——————你们才是我的亲人啊。”璟谰苦笑。“不冥,在这里,我跟你最要好。你我深宫相伴数年,我早已习惯你在身旁了。”

“我也早已习惯在你身旁了。但璟谰,这皆是命数。命数不可违的......若挣扎一番,命数依旧如此,便安心吧。”公孙不冥道。

“嘻。”璟谰轻笑一声。

“怎么?”公孙不冥不解。

璟谰道:“不是笑你。是想起小时候,我也同七妹妹说过认命。她对我说‘我命由我不由天,还丹成金亿万年’。真是个厉害的小白兔。”

“她比任何人都认命吧。”公孙不冥跟着笑了。

闹市喧嚣,两人踱了几步,公孙不冥忽然顿住。

“怎么了?”璟谰警惕。

往前人群,公孙不冥道:“我见了个......熟人。”

璟谰好奇。“谁?”

公孙不冥进了人群,冲一消瘦男子唤:“路归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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