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话(2 / 2)
祁盏可算见到他这种狼狈样子了。
“放开我......”祁盏吓得直抖,“你杀了我,送我见爹爹吧......求你了,别这般反复无常......”
“我发誓——————我今后定不会再打你了......”风离胥求道。“曜灵,我是一时被怒火冲昏头了,我一想到你跟别的男人......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压根没想起来血蛊的事......曜灵,我真喜欢你,我此刻还在心痛......”
祁盏抖得厉害。“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昨夜你打我,也没见手软......”
风离胥痛苦道:“我是想过,你若是不爱我,我便杀了你算了——————但你得信,那一刻我是疯了,我从未如此失智疯魔过啊,曜灵......”
“不要听你说——————”
“曜灵——————”风离胥死死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本来我是想过,让你爱我,我再伤你,狠狠伤你一把,这样我也算是报复了太子跟你们所有人......后来我发觉,我实在不想伤你,只想让你多看我一眼,我便欢喜了;而后我————”
“不要说————”祁盏挣扎。风离胥抱紧她,“求你听我说完!而后我贪心了,想日夜都跟你在一起,想你只看我,你生气伤心我都难受;后来我越来越痛苦,想囚禁你算了,让你只能看到我,只能跟我在一起,但我不能......当我知道你跟公孙不冥传出绯事,我感觉地都在晃......”
祁盏哭道:“你不信我啊......”
“不————我信我信!无论谁说什么我都会信你的————”风离胥眼圈通红,“我就该死的!我该信你的......你又倔,又激怒我......”
“放开我————放开我————”祁盏咬他的肩颈,风离胥吃痛放开她。
祁盏虚弱无力:“你口口声声的承诺,都不及旁人一句谗言......你觉打了脸,现了眼,丢了人便一心想杀了我......你不是爱我,是爱的名声威望,你先顾及了自己的名声......你只当我是一只你喜爱的小兔,必得顺着你的意,不然你就能捏死我……”
“不是的……”风离胥百口莫辩。“曜灵,你说吧,怎么做你才能信我?至少让我给你疗伤……”他一直跪在床边苦苦哀求。
祁盏推了他一下,“离本宫远些!本宫要见哥哥……”她似吓破了胆,一直在抖。
风离胥求道:“除了见太子,我都能答应……”
祁盏崩溃:“你离我远些,你身上都是胭脂香……”她一下便闻出此乃宫中娘娘们用的金盏花颜水。想必风离胥进了后宫。
风离胥作势脱朝服,“我没有……没有……”他全然忘了与鹿姝也的恩怨雨露。
“你干脆给我一个痛快。本宫不怕死……”祁盏倔强看着他。
风离胥咬牙,心一横。“你要不要见那个质子?”
若能让祁盏不痛苦,他愿意带璟谰来。
祁盏呆愣住。
水眸中泪盈盈而下。
“我一头撞死,也不让你这般侮辱我!”她眼看就要寻死,风离胥只能又死死抱住她。“对不起!!我不再说了,我信你!”
祁盏大哭,“璟谰……是更爱我的……”一口气没上来,她彻底昏厥了过去。
“来人————来人—————叫左二来————”风离胥扯着嗓子大喊。
听到那句“更爱”,心中不由得阵阵无名之火燃起。
这厢东宫。
璟谰深吸口气,“上思做得好,但还得需你们帮忙……不然七妹妹的冤屈就洗不干净了……”
祁苍不禁道:“幸而玄剑不在,否则……他定是不会同意。”
“呼……”祁祜扶胸顺气。
公孙不冥问:“还难受呢?要不进歇息一下吧?”
“我......”祁祜一句话,顿时大悟。“我得去将军府见见若瓷————天爷,我怎能把此事忘了......风离胥定不会饶了她————”
璟谰连忙拦下,“先别妄动————我担心打草惊蛇,就先晾着风大将军好了。”
“但我......”祁祜喘不上气。“若瓷......”他心下担忧。
璟谰又道:“要不,我去瞧瞧?”他说话时,心绞痛。“我偷着去看看,不会发现我的。”他不能说他已看过祁盏了。
“还是别了,本就是你跟若瓷的事,如今被误会是跟不冥,你若是去被发现,岂不是暴露了。”祁苍左思右想觉得不妥。璟谰忍着点头,“也是,那今日就先歇息了吧。”
祁祜道:“那就只能如此了。他们不动,咱们就不动。”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他刀下救冥后,祁祯樾刻意冷了他一日,赏给各个皇子公主一斛夜明珠,唯独不曾赏赐东宫任何。一时祁盏绯事逸闻更是板上钉钉。
流言既太子放任公主与东宫掌事偷欢,而东宫掌事为伪,实则男儿郎。不到半日便传遍了京城各处。
祁祜一夜噩梦。
“唔。不冥,这会子什么时辰?”
“你都睡到辰时了、”公孙不冥道。
祁祜挣扎起身,“若瓷定是出事了。”他面如死灰。公孙不冥在旁宽慰:“别这般想。想些好的。”
“不是若瓷,就是父王?”祁祜轻声道。
公孙不冥看他嘴唇干裂,连忙转身给他端茶。“止安,我方才从外面回来时,听人说,皇上召见鹿姝也去了寿安宫。”
“去就去呗。”祁祜吃了口茶。“我能如何,还能冲过去,提着刀逼问鹿姝也?再者说了,她也没说假话,看到了就是看到了。”
公孙不冥垂头:“我倒是无碍。只是不想你被人非议。”
“谁爱说谁便说去。”祁祜起身穿戴,“我只是怕,有心人利用这蜚语对付我。棘手。你说若瓷平日一向小心翼翼,怎么遇上璟谰就糊涂了。”
“她是想跟他决裂的吧。璟谰也不是真心冷她,两人便纠缠来回,剪不断。”公孙不冥正叹,卧房门便被人推开。
璟谰仓忙失措,“太子殿下,要出大事了!”
寿安宫中,鹿姝也同祁祯樾听罢歌姬唱《长相思》,后无话相谈。
祁祯樾阅毕进表抬眼,鹿姝也一直在旁研墨伺候。
“崇崇。”祁祯樾换她。
鹿姝也放下墨锭。垂头低声道:“是。”
她唯唯诺诺模样,祁祯樾竟生出一丝厌。他以为,长成这个模样总得意气风发,不管不顾。
“......”祁祯樾放下进表。看她不敢看自己,不禁问:“你可是有什么瞒着朕?”
鹿姝也不自觉一颤。“没。”
她被风离胥糟践了一把,自然心生愧意,见祁祯樾害怕胆怯。
“崇崇。”祁祯樾只当她心虚。勾头上前握住她的手,“朕一直一直都最喜欢你,想你也知道的。”
鹿姝也点头,“是......”
“朕一直都放你在头位,摆明了就是偏袒。你也知,朕从不怕非议言语,无论有什么,你就安稳站在朕身后便好。若是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一时糊涂说了什么错话,你说出来,朕愿意原谅你。”祁祯樾满目柔情,与之平日不近人,冷冰冰模样判若两人。
鹿姝也沉在他眼眸里,脑中一团乱。
祁祯樾抚上她侧颜:“你还是觉得,朕无法保护你?”
“不是的,臣妾不敢不信皇上。”鹿姝也握住他的手。“皇上能不顾太子火烧中宫,毅然立臣妾为嫔,臣妾心下感激。只是臣妾不懂......请皇上同臣妾说句心里话,到底是真喜欢臣妾,还是因臣妾像极了皇后娘娘才对臣妾这般好的?”
祁祯樾莫对。
从头到今,他都当鹿姝也是赎罪。
既天意让她与之相遇,就定是要让他把全副柔情此生倾尽;既天不收他,就定是要他还完债。
鹿姝也忍下哭意,莞尔一笑:“皇上,跟臣妾讲讲您跟皇后娘娘吧。”她讲出此话,断然是心如刀割。
“为何?”祁祯樾心口一痛,面上却极为冷淡。
鹿姝也道:“臣妾也想知道,当年皇上可否这般喜欢皇后娘娘?”她是心痛难耐,却更想知道。
“用午膳吧。”祁祯樾冷冷道。
他从不是喜欢邵韵宅。
他是爱邵韵宅。
爱到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午后外面下起了雪。素尘乘朔风,尽是茫茫。
禾公公寝殿门口左右徘徊。
素鸢皱眉:“总管呐,您这是做什么呢?”
“皇上午休醒了么?”禾公公问。素鸢冲里瞧了瞧,“没。”
“不好啊。”禾公公点点眉心。“太后正等着皇上......”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屋内昧昧。
鹿姝也靠于床头,细细想祁祯樾的话,竟油然一阵感动。
这人什么都能原谅她......
望桌上山茶花,她不禁泛起笑。
“唔......”祁祯樾忽然癔症。鹿姝也赶忙俯身,“皇上要什么?”
“小祖宗,什么时辰了?”他眯眼咕哝道。
鹿姝也吓得险些跌下床。“皇上......”
皇上不会是疯了吧......
祁祯樾挣扎起身。“你这小祖宗,又不理朕......朕做错什么了?”
起身醒觉,才惊觉是鹿姝也。
“......”
鹿姝也跪床上,不敢直视祁祯樾。
“来人更衣——————”
祁祯樾淡漠依旧。
此时祁盏惕寐。
起身已是浑身惊汗。
“殿下醒了。将军让小的照看殿下,寸步不离。”左冷吟在旁道。
“将军呢?”祁盏轻声问。
左冷吟答:“在正明堂见人。”
祁盏不言语。
她阵阵喘息不上,暗暗觉得,定是祁祜出事了。
寿安宫中。
“什么??”祁祯樾错愕看着太后。“废太子?”
太后放下茶盏。“哀家并非是空穴来风,朝中都知太子早已觊觎龙椅已久。哀家手中,正好有太子谋逆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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