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话(2 / 2)
永禄宫中,祁祜恰时赶去。祁元也在,他本在彩鸾宫中陪伴丽妃,得此消息一步也不敢耽搁,立刻摆驾前来。
璟谰坐在旁浑身不适,锦阳则是一脸娇羞。
“......前朝也不乏给别过质子安排婚事的,如今郡主心系夏侯公子,夏侯公子可否愿意?”太后又问。
璟谰起身行大礼:“回太后,臣身份卑微,实在配不上郡主。还请太后谅解臣之无能。”
“哎,我选男人从来不在乎这些的。”锦阳兴高采烈,“你放心,跟了我,我定不让你受委屈。”
璟谰叩首:“臣来我朝以十四年之久,承蒙圣上之恩,天惠地泽,无以言谢。私以不配郡主金尊玉贵,臣无所托,无所指,无所望,生以无所求,只窃安稳,其余别无他念。还请太后娘娘,明郡王,锦阳郡主谅臣之大不敬,恕难从命————”
一番肺腑,在场无不动容。
祁祜转身与公孙不冥对视一眼,清嗓道:“本宫看,大家就把别难为璟谰了。”
明郡王道:“太子殿下,这怎么扯上难为了?锦阳心悦夏侯公子,宁愿跟着夏侯公子去耀国,这也不成?”
“姻缘可不是硬摁头,不合就是不合,伯父今日摁着他们成了,来日不幸福岂不是一场皆空了?”祁祜怼道。
锦阳怒起:“止安,我都不喜欢你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妨碍我呐?难道你喜欢我?”
“呸,你说这话真丧气。”
“太子殿下别过分了——————”明郡王于这个宝贝女儿很是宠爱,自然不愿祁祜这般怼。
太后轻咳一声:“行了。哀家是看出来了,太子是看夏侯公子不愿意吧?”
“是。”
太后道:“夏侯公子先平身。你来我朝数年,也不曾有个妻妾傍在旁,这天赐良缘,你怎么就不敢接了?还是说......公子还在念着之前的情分?”
璟谰侧腮一动。
祁元刚欲起身,被祁祜一把摁住。
永禄宫外,祁苍死命扯着祁盏,祁盏挣脱,往永禄宫里闯。
“你怕不是疯了,你这样贸然进去,这么多年跟璟谰的忍耐和痛苦岂不是全完了?你让璟谰今后如何行走————”祁苍从身后抱住她低声道。他也不顾一旁有无人看见,反正不能任着祁盏意气用事。
“她怎么敢——————”祁盏咬牙切齿,若锦阳在她面前她真敢将她碎尸万段。
祁苍扯她到一旁,“你冷静些————若瓷,你这样进去,你让止安怎么办?你出了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盼着你出事好用你来拿捏止安!火烧中宫之后,他一直不受皇叔正眼,你在这档子口闹出事来,岂不是要止安万劫不复?”
“......”祁盏静了下来。
祁苍长舒口气,“你长大了,有些事哥哥们的确是护不住你。你得懂事。”
两人立在门口,细细听着里面说话。
璟谰被太后这么一问,锦阳也不禁好奇起来。“娘娘指的什么?”
“臣不知太后指的是什么。”璟谰佯装不知。亦或是他佯装全忘了。
太后冷哼一声,“公子不记得了?”
“太后娘娘——————”
祁元挣开祁祜,出来跪下行大礼。“儿臣有一句非说不可。璟谰,不,夏侯公子不愿与郡主喜结连理,哥哥也劝,并不是夏侯公子不愿,而是他们————”他顿了一下。
众人紧盯他。
祁元叩首:“他们知儿臣喜欢锦阳郡主!”
他豁出去了!
“虚牙————”祁祜低呼。
璟谰瞠目结舌。
锦阳与明郡王呆愣。
祁元直起身:“回太后,儿臣自小便心悦堂姐,哥哥们宠爱儿臣,自然知儿臣的心。数年来儿臣不娶妻妾,只因一直忘不了堂姐。夏侯公子与儿臣自小相识,多年来以兄弟相称,自然也明白儿臣心思————还请太后成全儿臣与堂姐!”
“胡说——————”锦阳大吼。
明郡王摁住她,“别放肆。这个......虚牙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祁元道。“儿臣午后便去找父王赐婚!只等姐姐一句话了!”
锦阳气得满面通红,“你说什么胡话呢?!你们这帮人明明恨极了我啊!”
“堂姐,我可是自小没跟堂姐起过冲突啊。”祁元道。
太后被这出弄得不知所云。“虚牙,你说你喜欢锦阳?”
“是。”
太后踌躇:“嗯......这倒未尝不是件好事。这下也不必担心锦阳跟随着远去耀国了。”
“这倒是。”明郡王也觉得言之有理。
锦阳摇头:“不————爹爹我不要————”
“你先别说。嗯,娘娘,这孩子一心只想着锦阳的确是令人动容啊。”明郡王叹道。
太后一挥手:“罢了,今日想是也说不出个什么,哀家晚些去找皇上商议一下。大家就先散了吧。”
“还请太后娘娘不要把堂姐嫁给璟谰。”祁元行礼。
“知道了。”
“不————”锦阳气得空捶一拳。
听太后回了后寝殿,祁苍扯着祁盏连忙躲到了暗处。
太后一走,祁祜连忙下来与公孙不冥扶祁元起来。
“虚牙......”
“你这个混账————”锦阳不管不顾上来骂道:“我明明喜欢璟谰,你凭什么棒打鸳鸯?”
祁祜挡在祁元身前,“你吼些什么?伯父,您就是这么管教女儿的啊?”
明郡王不理这些,自顾自离去了。
看明郡王走了,祁祜也撒开了骂。“你说什么棒打鸳鸯,你他娘的也配。你顶多就是自作多情,你看璟谰瞟你一眼了么?”
“你——————”锦阳指了指祁祜,“哼”一声拂袖而去。
璟谰上去道:“虚牙你不必为我这样的。”
“我......”
“虚牙——————”
正说着,盏、苍进来了。
公孙不冥道:“上思怎么才来?还把若瓷带来了?”
“不是的————”祁苍三言两语说不清。
祁盏握住祁元的手。
祁祜道:“这里是永禄宫,大家先回东宫去说。”
“是啊,都摆驾回东宫吧。”公孙不冥安排道。
祁盏从未如此心灰意冷。似得了大病不愈。
话分两说。
许苒筠带钱挽禾回了将军府,先将她带入了落霄洲。
“妹妹先在此等候一阵。等我告知将军婆母。”
“是。”钱挽禾颔首。
这边穗儿端上茶点,焚上香,钱挽禾打量落霄洲,别致淡雅却也尊贵。
“钱姨娘尝尝这个,这可是宫里新进贡的水果。”穗儿道。
看人都在忙,钱挽禾笑道:“有劳姑娘了,我坐在这儿歇歇,你们忙。”
“是。”
恰好今日落霄洲扫除,穗儿忙得很。
钱挽禾见人都出去了,急忙放下茶盏,起身进了落霄洲寝室。
看祁盏东西不菲,她猛吸几口气。
“到底是公主......”
念叨着她伸手翻起了祁盏的屉子妆匣。祁盏若心有挂念,定是会留有些那情郎的物件。
“没有么......”伸手打开了一旁的红木衣柜,里面有几只箱子。
翻开一个,里面都是画轴,钱挽禾拿起一副像是小像的画轴,打开一瞧,不禁心中一惊。
画上是祁盏与一位跟她三四分相像的男子,两人衣冠规整,带笑而坐在两侧,谁看都得惊一声天人下饭。画中他清眸拓墨,面容俊美非凡,淑淑朗朗,皇皇穆穆。她只看一眼,便愣了许久,忍不住伸手抚上。他不跟祁盏姿容柔美灵气,带着男儿自有的坚毅。
「吱呀」
外面来人了。
她一惊,回神慌乱之后本想将画轴卷好,谁知画轴一下散了。
“钱姨娘——————”穗儿进来了。“您在寝室做什么?”
“哦,我屋子里......蜜膏用完了。今日殿下说,用完了便可来屋子里拿,我看姑娘们忙,不敢打扰,便逾越了,自己进来寻寻。是我不对。”钱挽禾道。
穗儿心有不悦也未上脸。“哪里。奴婢给姨娘寻来,钱姨娘在外歇息便是。哦,许姨娘命人来接姨娘了。”
“那可真是打扰姑娘了。”钱挽禾越过穗儿出去。出落霄洲时,她紧握了把衣袖中的画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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