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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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盏抬头,眼中倔强。

“……我只能答应你,不会强迫你。但你不能推了我对你的好。”风离胥道。

祁盏后退几步,风离胥吓得连忙举手道:“好!我不来烦你行了吧!”他真怕了祁盏找机会伤着自己。

“那,你能答应我,也好好想想么?我或许没那么不堪。”风离胥语气放软,他从未这般求人。

“将军,本宫真的不会跟一个恨我哥哥入骨之人有什么结果。哥哥是本宫的心。”祁盏道。

“你明明知道我跟太子不可能和解!”风离胥头晕。祁盏道:“那我就非得妥协?不跟哥哥一边?”

凭什么。他也配。

祁盏心中嗤鼻。

风离胥累了,“罢了……那今日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挫败转身,他狼狈不堪。

出了房门,他谁也没搭理,直接走了。

风舶道:“苒筠去看看宸兮。我进去同若儿聊聊。”

“是。”许苒筠退下。

蝶月把人都支散了。

风舶进去,看祁盏躺在贵妃榻上呆愣。想来是吓得不轻。

“能跟爹爹说说,到底是怎么了么?”他与祁盏面对坐下,柔声询问。“你有什么不能跟爹说的啊?”

祁盏拭泪:“将军……说喜欢我。”

“啊?胥儿?”风舶不解。祁盏点头,“将军……不该这样的……我惶恐。”

风舶更为不解:“他说喜欢你,你惶恐什么?”

祁盏叹气。“爹爹知道我为何嫁进来么?”

风舶道:“是皇上给的奖赏?”

“若没记错,是将军先接了迎娶本宫的圣旨之后,才升为了统帅大将军。”祁盏双眸恍惚,“当年哥哥带兵平定梁地叛乱,误入歧途,导致自己身陷险境,整个大军六神无主,乱作一团。只能向父王求增援。父王请将军带兵出征,将军却提出……除非把我嫁进来,否则他就抗旨不去。”

“啊……竟有这事……”风舶心口一紧。

祁盏双眸噙泪:“我记得当时我跳河了,为了不嫁他。而后父王打了我,这是他从小到大头次打我。而我当时并不知事情如此严重......之后父王告诉我,若是我硬着头,就是不罢休,哥哥就再也回不来了。爹爹,我从小就是哥哥带大的,他于我如父如母,如兄长如密友,他死了,我也不活了。”她落泪,风舶连忙伸手拭泪。“将军恨母后。爹爹知道的吧?他更恨哥哥和我,我每日同他在一起,就是害怕......我害怕他一怒之下,把我杀了......我不敢的......”

“天爷————”风舶抚胸心疼,他给祁盏拭着泪道:“你怎么不早些把这事说出来?”

祁盏道:“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我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孩子,你这几年得心里多憋屈啊......”风舶当然疼惜她。她就算再不情不愿,也扶持了家里,桩桩件件事都办得妥当大气,对他和梅渡锦也极为尊敬。风离胥还如此待她,有几次是他眼看着祁祜不来,祁盏小命就呜呼了。

抓住祁盏的手,风舶似是下定了决心。“孩子,要不,爹爹去跟皇上说,让他收回成命吧,你和胥儿和离,大家好聚好散。”

“??!!!”祁盏直愣愣看着他。

风舶抚上她的脸给她拭泪,“若儿,你本就不该嫁进这里。爹爹实在不忍看你如此辛苦,你难受,爹也难受啊。”

“可是————那样众人会笑话爹爹的......我不要......”祁盏极为动容。风舶一笑:“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你看看胥儿在朝中这强势,都不要命啦?敢笑话他。”

“可我舍不得爹爹......”祁盏早就暗自喜乐了。“我不想跟爹爹分开......”

“其实,爹爹也舍不得若儿。”风舶眼含薄泪。“但把你一生都困在这里,这我更看不得。”

祁盏吸吸鼻子,“那今后,咱们还能当一家人么?”

风舶伸手揽住她,“咱们这辈子都是一家人。你今后若得良婿,那也算是爹爹的半个儿;更何况,你一叫爹爹,爹爹就会出来同你玩乐。咱们还能一同下棋,一同喝茶,玩飞花令,写诗听戏,咱们住在一起时做的,等分开了也都能做。”

祁盏抽泣。

风舶也落了泪。“乖,等到这一阵忙完了,皇上回来了,我就去说。”

“我舍不得啊......”

“没事的。”风舶柔声劝道。他更舍不得祁盏,但风离胥乃是欺人太甚,竟把公主逼得下嫁,还虐待欺凌。若他不是自己的儿子,恐怕他早就告到他人尽皆知,在京城待不下去了。

秋雨绵绵之后,祁祯樾启程回宫了。

“唉。”祁祜坐在车上连连叹气。公孙不冥问:“可是昨夜没睡好?”

“并没有,只是这心里总是没个着落,可别是若儿出了什么事。”祁祜揉着心口道。公孙不冥道:“要不我去看看?”

“别了。风离胥见到你,可不得夹枪带棒地嘲讽一顿。”祁祜掀开帘子,望远处一丛火红,倒真是秋日到了。

话说起来,春困秋乏。从行宫回来之后,群臣上朝无不心不在焉,偷偷咽着哈欠。

“......话说,如今督查司的管事年爱卿年事已高,告病回乡养老。督查司需得一新管事处理疑难案件,各个爱卿可有举荐?”祁祯樾看众人无精打采,也想快些散去,问完了,他便让朝散了。

风离胥上前一步:“臣有一人可举荐,那便是大理寺理案长姜隽大人————”他说罢,往姜隽出看了一眼。

姜隽喜上眉梢。

祁祜将两人模样尽收眼底,他不禁暗自嗤之以鼻,风离胥在祁荣这里吃了大亏,脱身之后竟还要拉帮结派。

“姜大人在断案审案方面做了整整十三年,经验值丰,头脑之清臣佩服不已。”风离胥道。

祁祯樾问:“那是了......”

跟着后面的李厚附和:“皇上,臣也举荐姜大人。姜大人当年中进,却恳从低做起,多年来不争不抢,十分不易。”

祁祜认得这个李厚,就是个油嘴滑舌,八面玲珑的主。

“————皇上,老臣也有一人举荐。”宗瞿易忽站了出来。

祁祯樾点头,“宗爱卿请讲。”

“禀皇上,督查司错综复杂,案件杂乱,比起经验丰富,更需个聪慧正直,刚正不阿之人掌管。老臣拙见,从众皇子中选一位,最为合适。”他拱手道。

祁祜嘴角一扬。

“那依宗爱卿之见,谁合适?”祁祯樾问。

宗瞿易道:“老臣之见,淳王殿下最为合适。”祁元瞪大了眼。

祁祯樾一笑。

风离胥猛地握紧笏板。

方予也站出:“禀皇上,依老臣之见,淳王殿下也最为合适。淳王殿下为人正直刚正,又聪慧过人,身兼数职却能打理得井井有条,管事最为合适。”他一向不喜欢跟皇后走得近的,如今竟也举荐祁元,倒是稀奇。

“臣附议————”方玄剑跟着站了出来。“禀皇上,淳王殿下学承于翰林院院长宗南初大人门下,机敏过人,最为合适。”宗南初的确在朝中一骑绝尘,最年纪轻轻封侯任院长,旁人也是羡慕不及。

“臣附议————”祁苍站出道:“禀皇上,淳王文承宗南初大人,自小又养在皇后侧,根正不歪。最为合适。”

祁元暗自窃喜。

祁祯樾点头,“嗯......这么说来,淳王的确是做得不错。朕且想想吧。大家今日就此散了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退朝。

风离胥疾步离开,一刻也不想听到祁祜一行的声音。

“我可真是————这帮老东西,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了,还这般多事。”坐车上他忍不住骂道。

一棠在侧道:“说来也是奇怪,为何......众人都帮着淳王说话了。”

“呵呵,还不是他们的儿子同祁祜交好,想跟着讨好祁祜。”风离胥道。一棠又道:“阿胥,我是觉得奇怪,方予大人,不是最恨皇后娘娘的么?也一向最不爱掺和太子一党的事。怎么也跟着附议了。”

“那是————”风离胥梗住。

“......”他忽然脑中灵光一现。“不对......是我错了......”

只一刹那,风离胥顿时呆了。一棠急切询问:“何事??”

风离胥扶额:“你先不要说话......我且捋一捋......或许,从头来,我就错了......”

一棠皱眉:“你在说些什么?”

“一棠,把张河竹庆和左二都叫来。”风离胥道。

“竹庆伤还没好————”

“叫来。去用车拉他来。”风离胥冷下了脸。

将军府园子里,祁盏正带着梓粟与鸾姐儿在园子里玩乐。梓粟快一岁,已经会走了,只是还不会说话,而鸾姐儿不但会走会跑,还会叫人了。

“梓粟呀,来喝点水,鸾姐儿也来喝点。”祁盏让蝶月把两个孩子抱来喝水,蝶月指了指她身后。

祁盏回头,只见风离胥带着他那帮人直接进了穿林阁。

“......”她顿时面露凝色。蝶月道:“要不我去看看?”

“我去。”祁盏果断道。不知为何,她心中不宁。

风离胥带人进了穿林阁,一棠把门关上。

“今日叫你们来,是想叫你们想件事。”风离胥道。“今日皇上让举荐新的督查司管事,我举荐了姜隽,却当场被宗瞿易等一帮老臣驳了回去。”

竹庆脸色煞白,此时趴在一旁的榻上道:“这没什么稀奇的吧?他们不是太子那帮人的爹么。”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你们不觉不对么?头几年,太子也和这帮无耻混账交好,但朝中并无人站太子啊。之后的几年,也无人看好太子。更何况,太子这么多年,跟这帮人这么好,也没见过他用自己的身份之便,给他们任何一人谋求私利。”

一棠附和:“对,众人都恨极了皇后娘娘。那几年,太子孤立无援。”

“但今日......太过奇怪了。”风离胥点点脑袋。“你们细想想,这几年,寒门子弟是不是都没再身处要职过?”

几人点头。

张河道:“当年你弄出来的三鱼咬尾,直接令皇上不再重用寒门了。不过你这招可真妙,直接压制了太子好几年,直到年初章王谋逆才让局面又转向他。”

“那你们有无想过......万一这是故意让我做的呢?”风离胥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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