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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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事。”公孙不冥道。祁祜也被硬推,“那好吧。反正下月天热,大家都要去大奉乐宫避暑了,这几日你早些上任,我也好带你去。”

公孙不冥喃喃道:“上次我是偷偷潜入的......”

“这次来个光明正大。”祁祜回头冲他一乐,公孙不冥连忙别开了眼。

次日,禾公公亲自带公孙不冥去内务局领了几套官服。

“咱们这宫里,小太监穿碧,各宫管事穿赤,咱家穿朱。”禾公公命人把托盘拿来,“但太子殿下亲自吩咐了,您肤冷不适宜穿赤,便命人给您做了一套月白。但咱们上面的鱼浪祥云纹都是一样的。您看看,可喜欢?”

公孙不冥略受宠若惊,“啊?我这不是特殊了么?”

“没什么,您也是皇上的旧人。这些条例到底能变通的。还有呐,该怎么称呼您呢?您这个姓是不是绕嘴了?”禾公公问。

公孙不冥道:“那请总管给我起一个吧。”

“就让宫内唤您冥总管吧?”

“甚好。”公孙不冥拱手谢过。

禾公公把几套衣裳给了公孙不冥,“您切记,每日早晚都要命人打扫干净东宫,太子殿下的饮食起居都是您负责,下雨下雪要嘱咐人扫赶紧门前雪......”他边走边教导公孙不冥。

“这里————宫内的禁地,您可千万不能进。进去就是死。”禾公公指着仁和宫道。

公孙不冥问:“听闻当年皇上的生母芸妃娘娘就住在这儿。”

“故而皇上不想让人踏入,也算是给故人一片清净吧。”禾公公道。

公孙不冥没接话。他才不敢说,就是那夜他在这里跟祁祜交谈后,才心定下留在京城。

一日下来,等祁祜回东宫时,公孙不冥已换上了月白官服,戴上了高冠。

“哟,月白果然配你。”祁祜道。公孙不冥深吸口气,“我也觉得......”

祁祜一愣,随之一笑。“嗯。今日如何?东宫的人听你的么?”

“他们被太子殿下调教的十分机敏,当然都听话。”公孙不冥道。祁祜坐下,“那今后,你多多费心。”

“太子殿下————”公孙不冥突然道。“我不知留下来能帮你什么,但只要你提,我定竭尽全力。”

忽然表决心,祁祜是真一吓。“好......倒是不必这样......我留你,就是因我不放心你回江湖,风离胥如今一副只手遮天的样子,我怕他再暗算你。”

公孙不冥道:“一次就够了。”

“是啊,你可千万不能再一个地方跌倒数次————”他取冠冕,公孙不冥眼疾手快,上去一把帮他取了下来。

“今后这事,都我来做。”公孙不冥帮他打开头发。

祁祜勾嘴角一笑。

祁盏今年是要去大奉乐宫的,风舶便自行留京照顾带孩子。风离胥不留京也不跟着祁盏去瑶山,而是带张浅墨、苏宸兮去西杭游玩了。

这下祁盏当然可算是乐极了,她巴不得再也见不到风离胥。

“啦啦啦~~”祁盏乐得哼歌。

公孙不冥抬眼瞧了她一下。给祁祜斟上茶。

马车颠簸,祁祜小心押了口茶。“见不着风离胥就这么可乐啊?”

“对呀对呀~~”祁盏挽着祁祜的手,“哥哥,我终于能跟璟谰独处了,我真的好高兴~~”

祁祜哭笑不得,“那个......”他看向公孙不冥,“若瓷平日就是这样的......”

“没事。”公孙不冥倒是不在意。

“前面就到瑶山了。”祁盏兴奋,“马上就要进宫了。公孙先生,我们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到这里渡夏。这里风景甚好,也凉快清心。”

祁祜搂着她,让她躺在自己怀中。“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母后就是在这里走失的?跟大哥。”

“不记得了。”祁盏如实回答。祁祜轻笑,“不记得也好。”

公孙不冥歪头看着他,眼中不解。

祁盏瞟了眼他,对祁祜道:“你再给我讲讲呗......公孙先生也想听。”

“这说来话长了,当年已故的拓拔皇后亲哥来者不善,听闻妹妹病死在了大瑞,就不依不饶起来。母后也是刚硬,分毫不让他。他在山崖上故意射了母后一箭,母后下意识拉着一个妃子从山崖跌下,父王离得最近,却只抓住了那个妃子。但我们的大哥......就是废太子,跟着母后跳了下去。父王本以为母后和大哥就此毙命,可没想到最后两人还是活着回来了......这也是父王为何非要灭了梁国的因。”祁祜平淡讲完,祁盏面露难过,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公孙不冥瞪眼问:“那,那之后呢?”

“啊?什么之后?”祁祜不知他问的什么之后。公孙不冥问:“皇后娘娘没记恨皇上?”

“怎么没有。记恨了好几年,死之前还在记恨吧。只是她逼着自己淡忘了。但生死之事,怎可能说忘就忘了?那时我也小,不是很记得这些了。行了,到了————”祁祜说罢,公孙不冥立刻掀开帘子,先下了车帮着两人掀帘子。

祁盏被祁祜抱下车,雀跃地往大奉乐宫跑,祁祜在她身后慈爱一笑。

“我这妹妹呐......可是把小兔子放回山林了。”公孙不冥跟着目露笑意温柔。

祁盏笑着唤祁元:“虚牙虚牙————”

“姐————”祁元也兴奋,两人执手跑入大奉乐宫。

祁微下车,嗤之:“都为人妇了,还这般不稳重。”

祁苍在她身后道:“谁定下为人妇就得以锁心灭欲啊?”祁微转身,“堂哥......”不情愿也得行礼。祁苍横眉:“幼宜,皇叔今年是可怜你又怀了身孕才准你来的,准你来都没准你那驸马,你不要在这里搬弄是非,不然当心止安让皇叔叫你回去。”

祁微不再言语,只是定在原地。

“唉,这人呐,往往是知道错容易,但打死都不认错。”祁苍越过她走了。

“哥哥住在茱萸轩,你住在哪里?”祁祜问。祁盏跟着祁祜进房,“你住哪里我住哪里呗————哎~~山楂干~”她捏起桌上的点心吃。“啊,今晚可以泡汤了~~不冥哥哥————”转头瞬间,她一下顿住。

“啊,我,我没有逾越不敬的意思......”祁盏慌忙解释。

公孙不冥眸中莹莹直直盯着她。

“若瓷。”他唤道。此时心往上跃。

静默对视一刻。

祁盏猛跑去扯着他的手喜笑颜开,“今后就这么叫吧......”

“嗯......”公孙不冥垂头,忍下笑意。

“璟谰呢?”祁盏问祁祜。祁祜道:“一会儿就进来了吧......”幸亏风离胥没跟来,不然真的会气毙过去。

流金铄石,西杭边的大湖水面都滚着热。

“哎,这时候咱们应该在山里。”苏宸兮坐于船上,伸手摘了片荷叶顶在头上。张浅墨余光看着风离胥:“好不容易只有咱们,你就别抱怨了。”

她看风离胥无心赏风光,只在发呆。

船穿莲叶荷花靠了岸。

张浅墨道:“妹妹,那边又卖粘糕的,你不是喜爱么?去上岸歇歇脚吧。去水店里凉快。”

“好,那你们且等等我。”苏宸兮拿了荷包跑下了船。

风离胥也不搭理他,起身坐于船头望着湖面出神。

“阿胥,你这是怎么了?”张浅墨温柔上去抚上他的背心摩挲。“你有心事?”

风离胥转头面对张浅墨,张了张嘴,却又垂下了头。

终是一声叹息。

“无碍的。你不想说就罢了。”张浅墨道。风离胥握住她的手,“浅墨,你我相识近二十年,可曾有过别的心思?我指的是......你可曾对别人有过心思?”

“啊??”

“唉————说了你也不懂。”风离胥叹气。张浅墨静默一阵,才问:“阿胥,你可是有了别的心悦之人?”

“!!”风离胥猛地瞪大双眼。

张浅墨心中有数了:“阿胥,你这几日总往金凤阁跑,我心里有数。你若是喜欢上了哪家姑娘,就带回来吧。”

“带回来......带回来她就愿意了?”风离胥自问。他心绪不宁得烦闷。

也不知祁盏是何种心情。自己不在,她是松快下来了吧。

花木靡靡,林丛葳蕤,傍水之处野花夭夭灼灼,瀑布倾下,风景如画。

“这里......就是皇上带皇后娘娘来的地方?”璟谰只披着亵衣,仰躺在草上,他伸手将怀中祁盏身上的外袍拉好,她特别喜欢穿他的衣裳。祁盏点头,“后来父王不再来了,只有母后来。”她抬头吻住璟谰,两人亲昵一阵,璟谰起身穿拢好衣裳,踱步到水潭边。

“你就这么带我来了?”他低头弄水。祁盏走到他身后,“你喜欢么?”

“喜欢的。这里真好。”只是想起,他今后会离开就一阵不舍。

祁盏从身后抱住他,“璟谰,我感觉风离胥好像真喜欢我了。”她从未在璟谰面前提过跟这个男人的事。

“那不意料之中的么。”璟谰倒是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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