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2 / 2)
祁祜道:“儿子懂母后的意思了。权这东西,若是会用,的确好用。”
祁盏抬眼看着他,“哥哥还用想一晚上?咱们这已然都是一等一的投胎了。”邵韵宅慈爱地望着两个孩子,“你们得知道,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咱们邵氏血脉,没有无名之辈。你们的姥爷是前朝宰相,舅舅是大将军,母亲是本朝皇后,你们也不许败了。”
这番话莫名燃动,两人立刻行礼,“是————儿臣自当谨记于心。”
欣慰扶起孩子,黑猫藏于暗处忽然叫唤了两声。
“哎呦,邵欢欢,来。”邵韵宅一招手,黑猫跃起跳来,她抱与膝间。“乖。”
“你这不对。”祁祜过去按着祁盏的手,教她弹奏。
撸了两下猫,邵韵宅对祁祜道:“安儿,母后听闻父王有意张罗你娶亲之事,你......”
“母后。我并无心思。”祁祜怀中搂着祁盏,“若儿还小呢。”
“怎么,你还打算照顾若儿一辈子啊?若儿也是要嫁人的。”邵韵宅道。
祁祜模糊不清道:“儿臣想想吧。”
“哇,你这小混蛋,天天气你老娘。”
次日上学,风离胥晚到,一瘸一拐地进来了。
祁盏看到此景,掩嘴偷笑。璟谰一笑,“我可算知道你放的什么了。”
“哼。”祁盏娇俏歪头。
方玄剑与左丘琅烨转头与祁祜咬耳,“这不是咱们打的吧?”祁祜瞥了一眼,“管他呢,有本事,他来找事啊。”
师父在上讲学,祁盏心情大悦。璟谰似乎是看出,偷偷给她衣袖里塞了块东西。祁盏一摸,“山楂糕......”她用气声道。
璟谰悄扬嘴角,“嗯。”
“多谢!”祁盏欣喜,去握他的手指。
璟谰道:“无事,凡是你喜欢的,尽管同我讲。”
一堂课末了,胡言乱语社相约去京城琴房看琴,宗南初妹妹正当学琴年纪。
“若瓷,你从哪儿弄来的山楂糕?”左丘琅烨问。祁盏挥舞手中的糕点,“那分你一半?”
“我不爱吃这酸不拉几的东西。”左丘琅烨想起就咽津液。宗南初上去搂着他的脖子问祁盏:“你琅烨哥哥爱吃什么你知道么?”
“肉?”祁盏试探。“对!”方玄剑代答。几人大笑。
祁盏掰下一小块山楂糕塞于祁元嘴里,“兄长们可知,再过两月就是母后生辰了。”
“到时大家都来吧。”祁祜道。“咱们也热闹热闹。”
几人道好,都喜欢同邵韵宅闹。
“哎————”祁元眼尖,指着前方道:“那是风离胥么?”
“是耶。”方玄剑也看到了。
几人躲在暗处,看着风离胥牵着一像豆蔻之年的姑娘立于发糕铺子前。
“哟,他才几岁啊?”祁苍言语不屑道。
“貌似十六。跟南初和我一样。”左丘琅烨道。
风离胥似乎是发觉他们在看,也不搭理,直接走了。
“真是,牛气什么啊。”祁祜白了一眼。
方玄剑一脸嫌弃道:“他牵了个姑娘呗,比咱们都出息。”
左丘琅烨不满:“扯淡,这就出息了?”
宗南初“啧啧两声:“别说,那姑娘还挺好看。”
祁盏听到,扯着璟谰的衣角道:“那我好看还是那姑娘好看?”璟谰望向她,瞪大双眼,似是被噎吃惊又似是受宠若惊。
“你好看。”祁祜扭头道。接着祁元道:“七姐姐最好看。”
这一下,兄长们齐齐对着祁盏道:“你最好看。”
“除非嫦娥下凡,否则谁能跟你比?”
“嫦娥都不定能比得过。”
祁盏一直盯着不言不语的璟谰,“哼”一声,放开了他衣袖,跑去牵哥哥的手。
祁祜只当她吃醋哥哥们说那姑娘好看,便让方玄剑驮着她,给她买了两串糖葫芦。祁盏不负众望,全吃了一个也没给哥哥们,只给祁元留了一个红果。
“止安,”宗南初看着人群密集,熙熙攘攘。“明年我们准备就参加科举如何?爹爹也催促了,我们是该准备仕途了。”
“干嘛等明年?想做今日我就能让父王给你们谋个职位坐坐。”祁祜道。
祁苍夹两人之间一笑,“那止安你岂不是对天下人不平了?他们既想考,就考一考。反正大家年纪也不大,还有些时日可试。”
“是啊。”宗南初点头。祁祜摆手,“那我回去问问父王。看可不可行。”
回宫之后,祁祜径直往御书房跑。
“哎,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去了。”禾公公拦下了他。
祁祜歪头,“那又如何?放心,父王母后不忌讳我的————”
说罢便自顾自闯了进去。
“父王————母后————啧————娘啊————”
进去便吓了一跳,浑身冒汗。
祁祯樾一个激灵,连忙从案子上下来站直,把他方才压着的邵韵宅从案子上拉起来。邵韵宅羞得无地自容,捂着脸喊道:“还不快出去————他妈的————”
祁祯樾整理衣衫,把祁祜拉出去。“什么事?非要这时候说?”
“父王......儿臣忘了......哦!”他耳根发热。“父王,我们的几个朋友,都是朝臣之子,学识胆识过人,可能让他们越过科举,直接......”
“那岂不是枉对天下寒门子弟了?你的朋友既然胆识学识过人,定就不怕这小小的考试。还有事么?”祁祯樾问得很快,祁祜摆手,“无事,儿臣告退。”
急急出去,祁祜顺了好几口气。
“殿下————”
“哎呦!禾公公啊,你吓死本宫了。”祁祜抚胸道。禾公公低头拱手:“要不要奴才送殿下回去?”
“不了不了————”祁祜此时满脑子都是两具凝滞嬿婉的身子。“本宫自己走走。”
他一路步子极快,抚着额,矍然靡宁。
“殿下————”
“嘶————”祁祜被身后突现之声吓了一跳。“璟谰啊,你,你从什么,不对,你有事么?”
璟谰黑眸一眨,“殿下匆忙沈辞的,可是有什么难处了?”
“方才————方才————”他不知如何开口。“无事,你去找若儿玩吧。”祁祜想逃。
“若瓷被玄剑和琅烨带去骑马了。”他步步逼近祁祜,“殿下,可是在御书房看到什么了?”
祁祜涨红脸,瞥开眼。
“回东宫吧。咱们说说话。”他忽然靠近祁祜。祁祜吓了一吓,“你这是干甚?你又怎知道我去了御书房?你跟着我作甚?”
璟谰目光妙采,低声道:“无事的殿下。你什么都可以同我讲。”大着胆子伸手勾住祁祜的手指。祁祜咽下了一口津液,“此话当真?”
“真。殿下不懂的事,我可以教殿下。”璟谰微微一笑。
这厢祁盏从马场回来,又同祁元去了彩鸾宫吃了一些果子编了编辫子才回东宫。
“哥哥————明日下学带若儿去吃牛肉糖饼吧......哥哥?”祁盏跑进正殿,不见人影,人全不知被差遣到何处了。
她跑到卧房,喊道:“璟谰,你听到我喊哥哥怎不搭理我?”
却见那璟谰背对着她,并不搭理。
祁盏跑到他面前,见他眼神涣散,嘴角含笑。
“怎么啦?”祁盏过去端坐在他面前,捏起衣袖擦擦他的脸。“璟谰,哥哥呢?哎,你的衣服裂开了。”她瞥见璟谰领口裂帛。
璟谰柔柔道:“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哥哥呢?”祁盏忽然心中慌极。她看不到祁祜便会慌。
“这儿呢。”祁祜穿戴整齐地从屏风后出来,伸手摸了摸祁盏的头,“若儿,你明日要如何来着?”
不知为何,祁盏的心忽然一紧,像被人手捏着一般。她伸手去抱祁祜,祁祜一愣,绷紧站直。
“......”祁盏搂着他的腰,闻到了松木油膏味道。她抬头眼中愕眙,祁祜极力回避。
“哥哥,我明日什么也不想了。”她推开祁祜,一眼也不看璟谰。“回房了。”
“七妹妹————”璟谰一揪心,连忙起身。他匆忙看了眼祁祜,祁祜道:“快去啊......”
璟谰追出去,祁盏只是自顾自地走。他快步上去抓住她的手腕,“七妹妹,你,你怎么了?”
“璟谰,我知道的。别拿我当傻子痴儿。母后在我很小就细细地给我讲过一些,我也知道一些,如今你与哥哥都到了娶妻之年,我算什么呀,我没有地位在你面前说。”祁盏挣扎,但璟谰就是不放手。
“七妹妹!你若是生气,我便不这样了。”他着急道。
祁盏扭头不看他,“不关我事。你别再出现我面前了,以后也别说话。”她毕竟也才十岁,力气根本比不了束发之年的璟谰。之后,也不挣扎了,她伸出一只手道:“把玉还给我啊。”
“你发疯了。我,我就当你说了浑话。”璟谰轻摇头,则是彻底六神无主了。
祁盏去撕他领口的裂帛口子,“在哪儿呢?还是说,在哥哥哪儿?”
“别————”璟谰面色煞白,“七妹妹,你待我最好了,你最可怜我了,你别这般心狠......”他旱鸭子下水,要溺死了。他就是怕。
祁盏倔强,上去道:“我才不要听你说这些。你把玉给我......”璟谰死死抓住她的双手,死也不放。
“若儿————”此时祁祜正好出来,把纠缠着的两人分开,“都别闹了,惹人笑话。这件事传出去别人要怎么看?”
祁盏瞪着祁祜,“那是哥哥操心的吧。”
“你过来。”祁祜不容分说就把祁盏抱起,“璟谰你先回福恩斋吧。”
“放手哥哥!!”祁盏推搡着他。祁祜硬是将她抱走了。
璟谰看两人走了,身子颓软,按着胸口的玉,不知所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