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2 / 2)

加入书签

待到太后寿宴时,天高云淡。许久未见如此好日子。

龙涎宫中一片祥和热闹,祁盏默默算着祁祜出征的时日。她不喜热闹,也不喜盛大。

“七妹妹。”璟谰伸手在桌子下扯住她,“咱们喝一个好了?”他难得被允参加席宴。

“好呀。”祁盏与他碰杯。“择日,咱们喝交杯。”

“嘘嘘嘘————”璟谰一惊,“这什么地方啊,你当是只有你我么。别这么说,被人听去了。”

祁盏偷笑。

她与璟谰小声絮絮,不远处一桌,风离胥正好瞧见。

一场舞末了,太后心情大好,赏了舞姬。

“母后。”祁祯樾端杯对太后道:“此时让大家把寿礼呈上来吧。”话毕,他想起了当年,也是在宴会之上,他与邵韵宅得了一对儿玉佩。如今已戴了二十年了。

想到伤心处,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烧心。

祁盏正与璟谰相依说话,璟谰道:“风离胥也到了?”他指了指正起身行礼的人。祁盏一眼也未见,“到了就到了呗。父王是多重视,皇室家宴都叫他来。”

“……是么。”璟谰一直看着风离胥。

“臣今日献给太后的是如意翡翠一对儿……”风离胥话一出,一美男进了宫殿。

美男长得妖媚俊秀,看一眼便知定是老道。宫中众人一直盯着他看。只见他献上了如意,微微行礼拱手。腰肢柔软,盈盈一握。

祁盏看向璟谰,“还是你好看。”

失笑一声,璟谰道:“你这小人儿,我也没想跟他比啊。”

“至少你像个男人。”祁盏道。

众人心知肚明,这只是借如意献美男。太后大悦,喜笑颜开。

祁盏看太后乐了,起身道:“儿臣也给太后备了礼物。”风离胥坐下看她。

“若儿备了什么?”祁祯樾问。

“儿臣以太后娘娘的名义捐了一万两香火给普陀寺。望太后娘娘年年平安,千岁千千岁。”祁盏行礼,献上了主持亲写的谢辞。

“……”太后其观僵笑。

心头暗骂,祁盏还真是一点都不想讨好人。

“好~好……”祁祯樾拍手。“此般祈福乃是大孝,比其他人都用心很多。”

“谢过父王。”

祁盏坐下,一旁祁苍祁元都冲她眨眼偷笑。

又过了几人送礼,鸳妃等着众人送完,她一心想压众人一头。

“太后娘娘,臣妾要献给娘娘的是百鸟朝圣图。臣妾已精心用了两月之久来绣。”她拍了两下手,宫女端图上来。

太后乐道:“还真是费心了。”

图一展开,鸳妃得意于形。

却不听众人夸奖,全是一阵私语。

她勾头看去,这一看她立刻惊得不知时辰日月了。

本应勾勒边缘的金丝线此时发了黑铅色,把图晕得污渍片片,脏而杂乱,鸟花色被染了污色,浊黑一片,全无幸免。

“这……这……”鸳妃吓得直接坐地上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是这样的,臣妾用的是楠木金缕纹丝线,怎么、怎么会成这样……”太后的脸已彻底黑了,阴得吓人。

璟谰看似无意开口,“像是被內司弄错了线?弄成铜铝金线了,这种线是掉灯笼穿鱼绳的。”

“……你这个蠢货!”鸳妃顾不得体面,直接骂了祁显。

显然祁显分不清,他跟着鸳妃跪下磕头,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酿成如此大祸。

祁祯樾头痛,摆手:“罢了罢了。今日大喜,若责罚个人,倒坏了大家的兴致。”如此这般,太后不能计较显得小气。

“是啊。哀家也不是心肚小之人,鸳妃今后,可得多多注意些才是。”太后捏紧酒杯道。

鸳妃坐回去,低声抽泣。在座众人无不神色幸灾乐祸。

璟谰恍然大悟,去瞧祁盏。只见他七妹妹一副同情可怜之色,看着鸳妃。

“啊,既然如此,那儿臣给太后献寿礼好了。儿臣学了个舞,来给大伙助助兴。”祁微起身道。

祁盏挑眉,喜乐眉梢。

儵尔,祁微换完衣服,带着乐师进来了。

祁祯樾蹙眉。

那祁微着了一身彩衣,抬手萧声起。

众人不敢言语。

她一步一步娴熟地跳着步倾城,太后全然怒了。

落嫔此时是想喊住这个蠢才,却也不敢打断。

“真难看啊,半分母后的风情都未学来。”祁盏冷哼。璟谰嘴角微抬。

一舞作罢,祁祯樾面若冰霜。

祁微行礼毕了发觉不对。

太后冷言:“今日你这舞是献给哀家的,还是来讨好你父王的?”此时祁微才大惊失色,“太后娘娘是恕罪————儿臣是无意讨好父王,只想博得太后一乐的......是————是他————”她指着璟谰横眉道:“就是他陷害儿臣啊!他故意将舞籍给了儿臣,目的为的就是讨好太后,不对,讨好父王————”

祁祯樾目一转,看着祁盏。

璟谰起身上前拱手:“皇上太后明鉴————是臣奉命将一些舞籍交于闵贵妃,途中被四公主借走。臣不敢说一句假话。”

祁微不依不饶,“父王您相信儿臣,别相信这个外姓人!!”

“吉兆儿,你敢说你就全无讨好朕之心?你真就不知这个舞对朕来说是什么?”祁祯樾指了指吹箫弹琴之人,“还找了这么些个人来演绎这个曲子?”

此刻祁微才大悟,犯了大忌了。“父王————父王儿臣知错了,儿臣绝无侮辱父王之意啊父王————”

祁祯樾恚道:“可是了,你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披上一张皇后的皮在朕面前邀功。那你为何不想想,皇后也是你能学来的?如今这样,哪里看得到你对你母后的敬畏!”祁微叩首磕头,“儿臣没有啊父王明鉴————”

落嫔连忙起身一同跪下:“皇上明鉴啊皇上———吉兆儿没心眼儿,是被人陷害的,是这个质子,定是这个质子陷害的!!”

璟谰只是跪下不语。祁盏默默抿了口酒,淡然无碍。

祁祯樾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璟谰陷害,那证据呢?”

“是他给的儿臣啊!不信......不信可以问朦嘉————朦嘉你说,是不是他给本宫————”祁微唤着祁奉。

祁奉早就懵了,一时不敢瞎说,她看向南嫔,南嫔微微摇头。

“回父王......儿臣不知道。”祁奉跪下道。

祁微大怒:“你这个小贱人————”

“行了。”太后开口,“好好的一个寿宴都成什么样子了!吉兆儿,你父王说得是,你就是存着私心。不过,闹成这样,也不是哀家想看到的,不如......皇上,就此————”

“父王!儿臣不是这样的,儿臣没有私心啊父王————”祁微急于让人信服,一直看着落嫔,落嫔只能跟着道:“皇上,吉兆儿心思单纯,定是被人蛊惑了。”

“没错————就是这个质子陷害的儿臣,他就是看不惯儿臣!”祁微高声道。璟谰问:“我为何看不惯殿下?”

“你就是一个卑微的质子,你嫉妒我们皇室高贵,你嘴脸丑恶罢了!”祁微怒冲昏头,信口胡说。

祁祯樾打断道:“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还有几分皇室的样子?你母妃是如何教你的,如此失礼。”祁微跪地不满道:“父王是在为这质子来训斥儿臣么?”

“你不服气么?”

“父王,儿臣可是姓祁啊......”祁微甚是委屈。“母妃从未跟儿臣说过,还能向着外姓人说话......”落嫔此时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祁祯樾道:“是了。也是朕不是,让你如此失礼没半分教养。既然你如此在乎名分尊卑,那就把你母妃降为常在。你也学学该如何宽厚待人。”落嫔一惊,半晌没回神。

“父王————”

“行了,都散了吧,朕跟太后也乏了。”祁祯樾说罢,众人行礼退散。

祁微痛哭不止,跪在大殿久久不肯走。

回到东宫,璟谰止不住大笑。

“你这小白兔还是吃肉的小白兔。”他打趣祁盏。祁盏道:“你说什么呢?”

璟谰指节敲她额头,“再装糊涂就给你个榧子敲敲头。你今晚这一箭三雕,既驳了太后的脸面,又整了鸳妃和五公主。妙极。”

“听不懂,我可没干。你莫得证据,不能瞎说。”祁盏上去抱住他的腰,偷笑道。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