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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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谰————”她招呼一声,璟谰背对着她。

“先别着急过来。”璟谰道。祁盏照做,“干什么?”

璟谰猛回头,看见她的刹那失神了一刻。

“七妹妹,你今日......穿的这件淡紫色罗裙,甚好。虽我知道,你喜欢胭脂红。”他看着祁盏,梳着挂垂髻,金钗玛瑙为缀,几只金蝴蝶落于发髻;配着她的淡紫广袖罗裙,显得又白皙了几分,更不像凡人了。祁盏腼腆一笑,“那你可喜欢?”

“喜欢,一直喜欢。”璟谰伸手,将编织的花环戴于祁盏头上。“如此甚好。更像仙人了。”

“真的?”祁盏面色一红,伸手摸着海棠花环,“我好喜欢。”

璟谰眼中也是欢喜。

“今日是父王寿宴,晚些了,咱们再细细聊。”祁盏忽想起还要赶去龙涎宫,便交代了一番。璟谰笑道:“每日都聊,你不烦闷么?”祁盏挽着他的手臂,恨不得粘在他身上,“啊,不烦不烦不烦————”

“哎~~你是公主,学得女德女训都忘啦......”嘴上这么说,却一直伸手搂着祁盏。

“我读的是男子学堂~~”祁盏笑道。

黏糊一下,璟谰道:“行了,我得立刻出一趟宫,上次借南初的书,忘还了,琅烨还等着看呢。”

祁盏不舍道:“晚些来东宫。”

“嗯,好。”璟谰瞬间几步没了踪影。

祁盏哼着曲儿,扶着花环往御花园走,想着从御花园穿过去到龙涎宫。

“公主殿下,这个花环奴婢给您收起来吧。”蝶月劝道,祁盏不撒手,“璟谰说好看呢,我先带着,等到了龙涎宫门口给你。”

正说着,忽然几只蝴蝶纷飞而来,绕着花环飞。祁盏笑盈盈看着,蝶月不禁叹道:“真可谓是仙人招蝶啊,公主越发像仙女下凡了。”

“不是啦,你是‘蝶月’召来的蝶儿抬举我了呢。”祁盏甜笑。蝶月被她夸得十分欢喜。

回眸之时,忽瞥见一人立于假山旁看着她,她吓得顿时一身汗。“蝶月————那人,那人是宫里的么?”

“公主别怕......”蝶月站在她身前,“我且看看。”

那人并未穿绫罗绸缎,气质也不像王公贵族。倒有几分痞野之气,他目光锋利皮肤棕黑,相貌硬朗威武,正打量和祁盏。

祁盏被吓得后退了半步,“嗯......”她呜咽一声带着哭腔,“侍卫都去哪里了......”

那人突然走来,蝶月拦在祁盏身前,祁盏抓着她的手臂,“蝶月,快走。”

两人箭步刚走几步,后面人便喊:“且等等————”

“殿下!”蝶月着急起来。

“蝶月你不要停下,你快去喊人来。”祁盏也怕,但蝶月比她更为瘦小。“别耽搁,我不停脚,你快些跑。”

蝶月哪里敢逗留,飞跑着出去叫人。

后面的人一步上前,欲拉祁盏手腕,“我叫你且等一下————”

“别!”祁盏吓得转身后退好几步。“你是谁呀?怎么进来的?”

“方才听人叫你殿下,想是嫡公主了?”祁盏长得有好几分像邵韵宅的仙气,一双水眸灵得跟山林小兔一样惹人喜爱。

“我叫风离胥。”

“??!”听到此名,祁盏更为不想多逗留。“本宫,先去了。”

风离胥上去挡在她面前,“你还未回答我呢。”他非常高大,跟哥哥一样高,祁盏需得微微仰头才能与之对视。

“本宫是嫡公主,那又如何?你还不快退下。”祁盏虽是惧怕,但风离胥从她眼中看出了几分倔强。她并不是打从心眼里怕自己。

风离胥冷面过去,“外面人都说嫡公主最为貌美,我怎么看还不如我府里的小妾呢?”

“……”祁盏不言语。

“你多大了?身子像十八九的女子,模样却看着像十三四。”风离胥说完,祁盏双颊绯红,双手护于胸前,“你放肆……你胆敢言语轻浮本宫……”她声音渐小,竟有些撒娇之态。

风离胥咽了口津液。“你叫什么?”他模样冰冷,有些轻视她。

“……”祁盏瞪他。

这边人终于被蝶月带来了。侍卫直接把风离胥隔开盘问,祁盏道:“你们打他的板子,他轻浮本宫。三十板子,狠狠打。”

“是!”

“那,你们悠着点,当心别闪了腕子。”祁盏小声对侍卫交代,之后转身直接去了龙涎宫。

已经开宴了,她偷溜进去与祁元坐一起。“哥哥呢?”

“别提了,还未到呢。”祁元道。

祁盏瞪大双眼,“还未到?可不是什么事绊住脚了。我不放心。”

“不过你怎么来这么晚?”祁元边问边给她剥莲子。祁盏道:“别提了,哎,上思哥哥……你来,我有话讲。”

祁苍坐过去。祁盏才道:“我在御花园遇上风离胥了。真……作呕。”她把事粗略讲了一遍,苍、元皆是气恼恶心。

祁元道:“这当年就该打死他。”祁苍也道:“他怎敢这般说你?来日我们教训他一下。”

“他身上,有很作呕的味道。”祁盏蹙眉。“知道那种血腥和铁锈交杂的味道么?闻一下我也嫌脏。”此时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三人吃了一盏酒,祁祜才到。

“哟,这太子殿下这般繁忙,竟也来得这么晚?方才七公主来了,如今殿下又来了。”南嫔的语气自然不悦。

祁荣立刻帮腔:“太子繁忙,我们这些孩儿自然事比不了。”

祁祯樾本就跟祁祜在几年前有了间隙,当然有了几分不满。

祁祜跪下道:“父王息怒,儿臣……去了趟祠堂,给母后上了一炷香。”

此话一出,盏、苍、元皆是暗自一笑。

祁祜心里有气,崇叶告诉他宴会设在寿安宫,他一去竟不是,当机问崇叶,崇叶只说是太后身边的冰儿姑姑告诉她在寿安宫设宴的。祁祜立刻明了,是太后和其他妃嫔联手算他,他随即去了祠堂上了柱香才匆匆赶来。

听到他提邵韵宅,祁祯樾结郁了一下。“你作何给你母后上香?”

“近日赶上了天下收成俱佳,百姓安居乐业,儿臣实在欢喜,定是母后在天之灵庇佑我朝顺风顺水,保佑父王安康,便趁着今日父王生辰,去上了一炷香。迟来。还望父王,太后,在座的各位见谅。”祁祜本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说出却有理有据。

祁祯樾抬手,“坐吧。下次早些。”

“是。”

祁祜过去,祁苍给其让座,他坐于祁盏身边。

“哥哥,你可真能胡诌的。”祁盏附在他耳畔道。

祁祜没笑,握着酒杯,环顾四周。“看来是太后跟其他妃嫔要弄死我。娘的,我还没动手,他们倒是惦记上了。”

祁苍给其斟酒,“止安,你上次不是说,不想跟她们撕扯么?”

“那是在他们不惹我的情况下。”祁祜喝了口酒。祁苍连忙道:“别喝这么快,冲头。”

宴席散了后,祁祯樾命禾公公让祁祜与祁盏留下。

祁盏绷直,“哥哥......”

“无事。”祁祜安慰道。祁苍道:“我去叫闵贵妃来,若是你们留下一个时辰还未出来,我便叫闵贵妃去救你们。”

祁祜摆手,“多余。我们什么都没干,我就不信父王能在和尚头上揪出三根毛。”

盏、祜坐上步辇跟着祁祯樾前往寿安宫。

“哥哥,我有些担心,太后也在。”祁盏小声道。祁祜看着前面,道:“别怕。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如何。”他的语气活脱就是邵韵宅。

苍、元出来后,立刻出宫去寻胡言乱语社。

祁元不解,“哥,你为何如此匆忙?不就是留下聊几句?”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你看看今日,止安直接被太后算了。如今又被扣下了,你觉得能有好事?”刚跑了几步,祁元拉着他,“但————哥,已经快到宫里宵禁了————哎,璟谰,璟谰————”

璟谰刚好回来,往福恩斋走,被祁元叫住。

“何事?”祁元站住问。祁苍与其讲了讲方才之事,璟谰立即道:“那不好,你说得对,去请贵妃。”

这边寿安宫中,祁祜祁盏坐在椅子上,有些难安,上座祁祯樾与太后。

“不知父王留下儿臣有何事?太后也到了。”他的面貌与祁祯樾相似极高,口气却像邵韵宅。

祁祯樾并不言语。太后先道:“想太子也到了该娶亲纳妾的年纪了,但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什么?”祁祜不懂。“太后娘娘还请明说。”

“太子,人都告到哀家这儿来了,你也是,爱玩爱闹也罢,也不能强人所难呐。”太后此言一出,祁祜与祁盏顿时摸不着头脑。

祁祜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儿臣招惹着人了?”

“来吧。”太后一抬手,从寿安宫后面来了三位宫女,皆哭哭啼啼,惹人心疼。

祁祜大惊,“什么??!”

“殿下不记得奴婢了?您在藏书阁看书的时候,奴婢给您送过一盏茶吃。之后,就、就......”

“当然记得你送来茶!但其他也没做啊!但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你当本宫多快————”祁祜刚说,便想起祁祯樾洗个手都能宠幸一位宫女,他连忙住了嘴。

其他宫女也哭道:“我是东宫给伺候太子殿下沐浴的......太子殿下说喜欢奴婢......”祁祜认出,这个宫女还是敏慧安排的。

祁祜上前跪下,也不大怒。忍着道:“父王,太后娘娘,如今儿臣是百口莫辩,因儿臣知道,她们在伺候儿臣的时候身边都无人证明,但儿臣是清白的。儿臣对天发誓。”他死盯祁祯樾,他是自己的父王,对自己最为了解,他理应信自己。

可惜祁祯樾依旧不言语。这番也是真让祁祜心凉了半截。

太后道:“看如今这事儿都闹到你父王这儿了,闹出去也有损皇家颜面。不如,就把这三位宫女给收了吧。”坑已挖好,祁祜一步跳下,太后立刻就将土填平了。他收下了三个宫女,那东宫中,就被太后牢牢打入了三颗钉子,无论祁祜作甚,那都逃脱不了太后了。

祁祜今日算是着了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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