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 似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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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纪黎这番话,池生如同被敲醒,这才回过神。

——他身上分明戴好了胡绣给的香囊,这人是怎么看出他们的身份的?

就算因为他与池生曾经相识,可他没有道理也能看出韫宁的真身来。

池生咽了口口水,转念一想——能构建出那样精妙的长天塔出来的人,相必能力绝不仅仅只懂得奇门五行。如果有可能,面前这个老者,曾经也有些不俗的实力境界。

“你们也不必紧张,妖精也没什么。我的妻子也是一只妖。”老者漫不经心地低头用木枝编织着什么,手指飞快。

这回池生终于绷不住神色:“您的……?”

“就是花涟,她与你们不同,是桃树成精。但灵山人妖共存,她曾是但灵山弟子,也没什么可惊奇的吧?”

池生眨了眨眼睛。

老者的妻子也是只妖。

——人和妖也能喜结连理,不畏世俗的眼光,成为夫妻吗?

似乎猜到了池生在想什么,老者淡淡道:“天地为媒,日月为聘。”

池生愣了半响,后知后觉道:“抱歉,无意冒犯……”

“无事。”老者垂着头,将手里向相反的方向为他们一指,“山娘娘庙就在那个方向,最近经常有仙家弟子踏入这片树林,他们是否找到了那庙,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自从进入这个树林的人,再没有出去的,那山娘娘庙确实有些邪乎,如果不是必然,劝你们不要去了。”

池生不可能不去的。

就像老者一定要留在此处,他同样有着非去不可的理由,他也一定要去找他的人,哪怕只有蛛丝马迹,哪怕只有一点点渺茫希望。

池生希望韫宁暂时留在老者这里,不要跟他去冒险,被对方拒绝,两人一起帮助纪黎修好篱笆后,纪黎留他们吃了一顿午饭。食毕,两人向老者告别、上路。

老者对他道:“暂时不必好奇过去的事情,只管向前看,往前走,记住,往前走。”仿佛是提点的言语,“你一心想知道的那些事,我无法透露你太多,否则就是窥天命,抱歉。”

只能言尽于此。

池生站在院门前,摸了一把土狗的脑袋,说:“前辈,有缘再见。”

纪黎似笑非笑地向他挥手:“我们一定会再见,在很多年后。”

池生心底愈加温暖,同样向他摆了摆手:“请代我们向花涟问好。”

两人走出桃花林后,韫宁才问他:“窥天命是什么意思?这人知道你过去的事?”

说实话,池生也云里雾里,不过对于十年前那段过往,就如同无法揭开的禁忌一般,所有人都劝他不要好奇,不要去探究,一般执意去揭开,就是在倒转因果,窥探天命。阿银这么说,清尘清莲这么说,这位曾经见过他的老者居然也这样说。

想让他主动去揭开过往的人,仅仅只有临澜君一人,可他分明知道曾经的一切细枝末节,却偏不告诉他,要他自己去找。

就在《永生经》中……

池生觉得有些头疼,他无力回道:“我也不太清楚,这事莫名其妙,太过蹊跷,直觉告诉我,现在不是该去探究这事的时候,只能先看眼前。”

眼前,玄水门的覆灭,诡异吃人的山娘娘庙……

林飞弦的行踪……

在林中行进时,池生与韫宁刻意留心附近是否仍有阮家子弟的身影,一旦出现,两人可及时躲避,却始终未能碰面,顺着老者给他们的路线,两人这回在林中再没迷路,走了整整两个时辰,还没等走到山娘娘庙,就先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池生觉得不太对劲,两人全身心地戒备起来,谨慎小心地循着血腥味向前,等走到味道最浓烈之处,见到地面的一大滩黑色血池与残臂肠管时,池生皱了皱眉,胃里直返酸水。

不是被眼前的景象恶心到,而是气味——此处不仅只有血味,还有肉糜腐烂后的腥气和一股异样酸臭,浓烈到刺激气管。池生手拄上身旁最近的一棵树,开始干呕。

还没呕完,就感到有液体滴下来。

“啪嗒。”滴到他拄着树的那只手上。

池生看过去——黑色的,是脓血。

他心底升起不安的心绪,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往上看。

他看到了吊死鬼。

惨白的脸上爬满了蛆虫,眼珠已经被蚕食干净,只剩黑峻峻的两个眼眶窟窿,头皮大多溃烂,露出肉眼可见的头盖骨。被绳子勒着的脖颈已被绞断一半,只剩骨头撑着,赤身裸体,摇摇欲坠。

池生被骇得慌乱退后数步,就听韫宁吓得直叫:“池生!都是!树上挂得都是!!!”

极力保持清醒镇定,池生再次抬头环视,只消一眼,鸡皮疙瘩爬满他的手臂,头皮瞬间发麻,脸色都苍白了一个度。

此刻、此处,他们头顶的树枝上,都挂着这样的“人”,隐在高高的树冠遮挡处,不特意仔细看根本无法注意,至少有几十具,赤条条地全部在风中晾晒着。

怪不得这里会有那么多的血迹和令人作呕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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