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笔谈文集掉包计 人面桃花寒蝉寺(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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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农历四月初一,别处的鲜花早就开败了,但寒蝉寺的桃花却开得正盛。白居易有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常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昨日白炽回来,对他妹妹说寒蝉寺的桃花开得正好,约她今日上山赏花,白锦高兴,一早就携了春草,跟着她哥哥上寒蝉寺去了。

寒蝉寺依山而建,占地数百顷,山前建庙,山后种花,信男善女们烧过香,拜过佛还可以到后山赏花,真是一个好去处。

白锦烧过香添过香油钱,正要拉着哥哥和春草到后山赏花,白炽道:“锦妹,我找住持智清大师讨教两盘棋,春草也要留下来弄些斋菜,你自已先去后山赏花吧,我下完棋去找你。”

白锦知道哥哥最大的喜好就是下棋,便不勉强他,春草要准备斋饭也是正理,于是独自一人先到后山去了。

后山的桃花开得正盛,游人却不多,白锦望着满目的花影,想道:“今年的桃花比往年开得更好了。”

白锦信步而前,漫步在一处桃花林内,那漫山的桃花随着山风飘摇,摇曳炫目。不时有粉色花瓣飘落在她的头顶、云裳之上。抬头一看灿若漫天云霞,低头一望美若地上铺锦。

在这如诗如画的花林中,白锦禁不住张开双手,随花起舞。真是人面桃花,顾盼生姿。

此时不远处,有一人看呆了,低声吟道:“瑶池仙子差堪拟,飞燕轻盈不及伊。”

白锦正在翩然起舞,忽然间看到有一年轻的儒服男子望着她。她羞红了脸,便停了下来。仔细一看,那男子可不正是谢明尧?

谢明尧走上前来,深深地作了一揖:“白小姐今日兴致不浅。”

白锦的脸更红了,好在桃花遍目,红粉绯绯,桃色花容相辉映,察觉不到她的脸色。她心中略有不快,问道:“谢公子为何在此?”

谢明尧正正经经地答道:“昨日与白兄邀约,今日共到寒蝉寺赏花,却不想见到了白小姐。”

白锦暗怪她哥哥搞鬼,于是淡淡地说道:“我赏过花,该回去了,谢公子自便。”

谢明尧正欲单独与白锦相处,不想白锦不爱搭理。心道:“原以为她对我有爱慕之意,怎么这般冷淡?”他不愿错失良机,开口挽留:“白小姐留步,值此美景,小生愿与小姐共论诗文。”

“在下才疏学浅,未有佳句在胸。怕扰坏谢公子的兴致,我还是先走了。”白锦才不想跟他单独相对呢。

谢明尧却看不出白锦的心思,尤自说道:“蒙小姐青睐,日前讨了小生的《王右丞文集》去了,不知看完了没有?我最喜欢王维那首渭城曲‘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白小姐最喜欢哪首呢?”

白锦眉头一皱,虚应道:“王右丞的诗我也很喜欢,只是这些天没空,书还没看。”心想要不要告诉他书在知秋那里呢。

谢明尧连忙说道:“没看不要紧,我们且先对景赏桃花,前人的桃花诗很多。白小姐最喜欢哪句?”

“我肚子饿了,什么诗词也想不起来了。对不住,我先走了。”白锦面薄,不会拒绝人,一急之下,却拿饥饿当借口了,心想你这次可没借口留我了吧?

“刚巧我准备了桃花蜜枣糕,白小姐既是饿了,何不先尝尝这糕点?”

谢明尧有备而来,白锦呆了一呆,一下没了借口。

原来谢明尧已在白炽面前透露了自己对白锦的爱慕之意,白炽觉得他与妹妹郎才女貌,自然是乐得其成。所以特意以赏花为名制造了机会,让两人独处,哪知白锦的心早被别人牵绊住了,自然对谢明尧无感。

白锦只想快点离开,谢明尧却不愿失去这难得的机会诸多纠缠。但谢明尧是个翩翩君子,纠缠得来既优雅又隐讳,白锦这个绰绰佳人又抹不开脸面,吱唔了一会,实在推迟不得,只好拿起糕点尝了一口,道声:“味道还不错。”

“我这还有桂花糕及菊花露,白小姐也一一尝尝?”谢明尧早向同窗好友打听到了白锦的喜好,这有备而来可是备得十分周全。

“都怪知秋惹事,这可怎么脱身好呢?”白锦暗自叹气。

她正想着脱身的话,十几片花瓣飘落眼前,谢明尧挥手帮忙把花瓣拔开,却不小心碰到了白锦拿着桃花糕的玉手,白锦“啊”一声慌忙把手一缩,糕点掉到地上,白锦再一急,踩到地上的糕点,倏然滑倒!

谢明尧急急地想扶着白锦,但他又不敢太冒犯,匆忙间只拉住了白锦的衣角,“嘶”一声,衣角裂开了一小幅!白锦尖声叫道:“你敢无礼!”

这时忽地又有一条人影闪出,一手扶着白锦,一脚踢向谢明尧。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谢明尧本来就又慌又乱,此时不备,只能连忙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但还是被来人踢中了前胸。

幸好谢明尧退得及时,虽是踢中,不过是感到一丝疼痛,并未受伤。

来人收脚后,却没有停止追击,又一掌向谢明尧劈来,嘴里还直嚷:“何方登徒子敢对我白姐姐无礼?”

谢时尧因唐突了佳人,不敢与来人正面对战,他轻功也有一定造诣,连接后退几步,那人得理不饶人,挥掌紧追而来。

谢明尧有些着恼,心道:“你也太咄咄逼人了吧?”也挥出一掌与来人相对。那人却不接他的掌,而是从旁疾绕而过,反手为拳,击他后腰。

谢明尧身形不动,蓦地一肘顶去,来人的拳头甚小,被他那肘顶得有些生疼,叫道:“好个斯文败类,武功不错。”对着他又是一掌。

谢明尧躲过,但颈项却被掌风刮得生疼,他转过身来,用掌护身,怒道:“谁是斯文败类啦?”

“指的就是你!”来人脆生生地应道,抬起腿来,就想给他一脚。

白锦稳住身形,看清了来者何人,欢喜叫道:“知秋!”,叶知秋那脚正要发力,白锦急叫道:“知秋别打了。”

叶知秋愕然收脚,白锦看一下衣角,虽然外衣角被撕裂了一小幅,但还好无伤大雅。于是转身整理一下衣裳,问道:“知秋,你怎么来了?”

叶知秋道:“我有事想问你,碧丝说你来这里赏花。还好我来了,不然你就被这登徒子欺负了!”

白锦看了谢明尧一眼,他被叶知秋连番袭击,又被骂是斯文败类,此刻愣在那里手足无措,想反驳又知从何反驳起,满脸只胀得通红。

白锦回想刚才的情形,哑然失笑,对叶知秋道:“谢公子不是登徒子,只是刚才太突然,我们都忙乱了。”

谢明尧虽然心里有气,但他还是走上前来,与叶知秋见礼:“叶小姐你好,我们在天香楼见过。”深深作揖,不敢仰视。

叶知秋愣了一下,心想:“这个人也太会套近乎啦,谁见过你呀?”她突然想起那本《王佑丞文集》上面题有“明尧”二字,这人姓谢,难道他就叠翠庄的少爷?那本书原本是他的?”

又见他满面通红,想想自己也实在鲁莽,没了解事情的真相便一通乱打,于是也赔罪道:“你就是谢明尧?方才是我鲁莽,请别见怪。”

谢明尧闻言一愣,在天香楼时她明明知道自己是谢明尧,为何又作此问,便抬起头来打量了叶知秋一眼,一望之下,登时感觉到眼前的少女有点不对路,哪里不对路,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

叶知秋见了谢明尧的神情,以为他还在生气,便笑道:“谢公子,你没伤着吧?白锦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顾不上分清红皂白的,请你原谅啊。”

谢明尧摸了摸胸口,苦笑道:“还好没受伤。方才情形也怪不得叶小姐,我原以为叶小姐是纤纤弱质呢,没想到武功如此了得。”接着又向白锦赔罪,求原谅无心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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